她淡淡出声:“贺时序,新婚夜,合卺酒,你明明说过你我此生不离,你骗我。”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在贺时序面前自称本公主。
崔安禾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贺时序,直到夜幕彻底包裹住天地,她才站起身来。
她走出去,对还在跪在那里的春生开口:“以后,你就负责守着驸马的院子,本公主不会亏待你。”
春生走后,崔安禾又走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下人开口:“将棺木重新订好,让人抬去灵堂。”
说罢,她径直出了公主府,朝皇宫赶去。
一个时辰后,崔安禾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内侍卫。
崔安禾一指屋内:“把东西放过去,你们可以走了。”
巨大的木箱轰的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人将木板拆开,这才退出了院子。
房间里多了一张寒玉床,本就低的温度一瞬间下降到了不可思议的温度。
崔安禾没管,绕过屏风从里面将贺时序抱起来放上去。
她去宫中求了皇帝,将这张外邦进贡的寒玉床拿到了手,据说这张床能有效的保证尸身不腐。
她看着贺时序瞬间结冰的发丝,轻声开口,眼睛里难得溢出温柔之色。
“贺时序,你永远都会是长公主府的驸马。”
说罢,她竟直接翻身上床,躺在贺时序身边。
崔安禾整个人都冷的打颤,却还是将贺时序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他们的怀抱如此契合,她却从未发现过。
崔安禾将头埋进贺时序的发间,轻声道:“贺时序,该睡觉了。”
与此同时,林九郎也得到了消息,他惊的整个人站起身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那下人又重复了一遍:“听说公主让管家准备灵堂,迎接驸马。”
林九郎想到先前在崔安禾身后见到的那口棺材,那里面装的竟是贺时序的尸体?
贺时序死了?!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瞬间被欣喜填满。
死的好!从今天开始,他便不再是这个劳什子林驸马,而是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摄政公主的驸马了!
他很快意识到这里还有旁人,连忙掩盖下脸色喜不自胜的神采,道:“突闻噩耗,我要去看看公主,你再去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
林九郎脚步匆匆的冲去了崔安禾的院子。
可刚踏进房门,他猛地顿住脚步。
眼前,一张泛着寒意的床上,崔安禾跟贺时序并排睡着。
听到声音,崔安禾不满的睁开了眼。
当看清林九郎的瞬间,她的脸色比身下的寒玉床更冷。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林九郎脚步仿佛被房间里渗出来的冷意凝结,他死死的盯着眼前可怕的景象,简直牙关都在打颤。
“公主……你……到底在干什么?”
长期以来,他一直以崔安禾的救命恩人自居,而崔安禾也从来没有对他冷言冷语,也就是这样,他才敢顶着崔安禾饱含杀意的目光说出话来。
崔安禾从寒玉床上下来,走到林九郎面前,冷眼看着他:“听不懂吗?本公主要你滚出去!”
林九郎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崔安禾的不对劲,他不由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崔安禾当着他的面,重重关上门,凌冽嗓音如同冷气溢出门缝。
“自今日起,没本公主的同意,你不得再踏进卧房半步。”
林九郎被这句话直直刺在原地,他紧紧盯着紧闭的门,心里的惧意消散过后,嫉妒顿时铺天盖地的啃噬心脏。
崔安禾明明爱的是他,她只能爱他!
贺时序这个贱种,就连死了也要占个位置不成?
林九郎眼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恶毒,站了许久,他才转身离开。
房间里,崔安禾重新坐在床边,她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贺时序的脸,低声道:“你别生气,我把他赶走了。”
“贺时序,我从未想过跟你和离,更没有想过要休了你,你既然成了我的驸马,这辈子都是。”
她的手撑在寒玉床上,被冰的隐隐作痛,可她却好似感觉不到,侧身躺下,勾着贺时序的手指,慢慢闭上了眼。
翌日。
崔安禾睁开了眼,眼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起床。
一夜过去,她浑身血液都好似凝结起来,动作也微微有些迟缓。
她换好朝服,看向床上的贺时序,轻声道:“我去上朝了,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