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你们现在觉得,读书有意思吗?”
学生们齐声答道:“有!”
“第三个问题,你们想好以后要当什么样的人了吗?”
教室里静默一瞬,立马炸开了五花八门的答案。
小孩们轮流站起来,说自己以后想干什么。
许惠安在讲台旁坐下,笑眯眯地听着。
你一言我一语下,时间过得飞快。
中午食堂的放饭铃敲响,许惠安站起来,作了总结。
“读了书,你们可以成为军官,凭借自己的努力,保卫家乡的土地,你们可以当医生,凭自己的双手救助受伤的人,可以成为工程师,在边疆建厂,发展经济……你们也可以成为老师,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别人……”
“或者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扎根土地的农民,去影响、帮助身边的人。”
“希望同学们,多年之后,都能记住现在的理想,回看这个时候的自己,走了多远的路!”
许惠安不怕分别,只怕在离开前,自己没有把该教的东西教给他们。
简单告别后,许惠安便背着包袱,跟着边疆的教师团,踏上了远行的路。
……
迟少珩赶到村子的时候,看见了正在地里忙活的李校长。
他记得这个老人,是许惠安授课的村小的校长。
迟少珩跑过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急声问道:“校长,惠安在这儿吗?”
李校长看着面前这个英俊却狼狈的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几天前,惠安就离开这里了。”
“什、什么?”迟少珩怔怔地退后几步,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开始崩塌。
离开?离开?
她能去哪儿呢,二十三年,许惠安从没出过远门。
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和他来了边疆。
可她过来了,也是一直待在家属院,待在他能知道的地方,从没离开过。
李校长也记得迟少珩,他还问过惠安和这个军官是什么关系。
许惠安当时愣了,又很快笑了一下,垂下眼说:“他啊,是我……丈夫。”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落到她脸上,照得她的表情平静又落寞。
面前的男人回过神,急忙问道:“那她有说过,她会去哪里吗?”
李校长用手撑着锄头,摇了摇头:“惠安她,应该不会想让你知道。”
迟少珩整张脸更加灰败,轻声喃喃道:“是我……是我对不起她。”
李校长看他这副样子,有些不忍心地叹了口气。
“她跟着边疆北部的教师团巡讲去了,她只和我说了这个。”
说完,老人家背过身去,继续锄地了。
“谢谢……”迟少珩魂不守舍地道了谢。
准备离开时,又被李校长叫住。
“诶,军人同志,你去惠安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她没清走的东西,帮我整理一下,之后还要招新老师呢。”
迟少珩反应了一下,很快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您。”
从村口那头走到村小那头,路过用栅栏围起来的牛群,掠过一路高长的黄草。
他忍不住去想许惠安这两个月来,走在这条路上的模样。
村小和教师宿舍在村子的最里面,李校长独自开垦出来的荒地、搭起来的石头茅草房,简陋却规整。
屋前有一片小菜地,看得出是被人精心打理。
他自己妻子工作的地方,这竟然是他第一次来。
“你是谁啊!”一个小男孩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拦在迟少珩面前。
迟少珩喉结动了动,有些艰难地回道:“我是许老师的丈夫。”
小男孩儿睁着双大眼,狐疑地看他:“从没听许老师说起过。”
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看着身形挺拔,表情的意味他却说不明白,只觉得他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这么失魂落魄。
小孩子没什么为难的心思,想得也简单,绕他打量一圈就放下心。
“不过,能当许老师丈夫的人,肯定不是坏人,而且你还是个军人,我相信你了!”
迟少珩感觉自己的心闷闷地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