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狐族神殿，万卷古卷如山。

    我坐在雕花玉榻上，手里那本《九尾血契录》翻到最后一页，指尖冰冷。

    上面，刻着一行用血书写的誓文：

    得九尾者，启血祭神阵，换狐皇千年寿元，万妖归宗。以纯血为引，以心脉为锁。

    落款那一栏，是祁寒峥亲自盖下的灵印。

    我眼前浮现他千次柔情、万次深吻、日日炖鸡的样子。

    可现在我才知道——他早就知道我是锁。

    而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烧鸡，不过是让我觉醒得更顺滑的引子。

    够了。我喃喃，抽出匕首。

    刀刃划开掌心，我用鲜血写下一句——

    我若非狐，不该有尾；我若为狐，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手掌按上狐族千年石碑，血流如注。

    瞬间，整个神殿狐火翻涌，万尾狂舞，封印之地裂开一道骇人的红光。

    祖狐魂影从天而降，苍老浑厚的声音震荡虚空：夙瑶，你唤我出，是要封神，还是屠神

    我跪下，红发飞扬，浑身血气弥漫：我要重塑狐神神位，不为祁，不为沈，只为我自己！

    封我为神，让我掌妖界，誓灭一切以‘彩礼’‘血脉’为由，贩卖女子、利用女子的畜生。

    狐火炸天，万灵朝拜。

    第九尾彻底凝形，尾如星瀑，缠绕神坛。

    狐族上空乌云散尽，神光降临，万妖叩首。狐皇印记从祁寒峥额间剥落，转而落在我额上。

    祖狐大印加身，天命灌体，神位降临，封号——瑶姬。

    狐神诞生，三界动荡。我第一道神令，便是：下凡，收债。

    林家老宅，早已破败不堪。

    瓦砾间，一家三口灰头土脸。

    林浩头发乱如草，蹲在门前喃喃自语：我姐是神，我姐是狐狸精......她不吃鸡了，她吃人......

    王秀芝和林国栋穿着旧衣，在狐庙前摆香火，嘴里念念叨叨：

    祖狐显灵，让我们闺女原谅我们吧......我们知错了......

    忽然天幕翻覆，一声狐鸣震天动地。

    金云盖顶，九尾掠天，我身披白裘、赤脚抱鸡，缓缓降临。

    身后万妖随行，狐火蔓延大地。

    我坐在神座上，居高临下看他们三人，淡淡开口：

    你们想我原谅，可以。

    磕满一百二十万个响头。每一个都代表你们当初贱卖我时要的一块钱。

    三人扑通跪地，磕得血肉模糊。

    我却不看一眼，只低头亲手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怀里的狐狸：奖励你，今天别饿着。

    狐火燃遍林家老宅，曾经囚禁我的那间杂屋被夷为平地。

    我起身，走向天界之门。

    狐族万妖跪迎，我一身九尾披身，目光如寒月：

    我立神誓：此后三界，若有族群以‘彩礼’为名，贩女为货，以‘妖脉’为借，索命献祭——

    皆灭三族。

    狐皇祁寒峥、狐仙沈归尘皆立于神座之下，目光复杂。

    祁寒峥想伸手，却终究没有。

    从此，天上狐神瑶姬，凡间不再有林家女。

    我不归爱，也不归族，我只归我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