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熄灭屏幕，纪云帆却在公司的工作群里特意艾特了我。

    「舟哥，我和晚凝姐登记真的事出有因，晚凝姐只是好心帮我应付父母的催婚。这年头，像晚凝姐这么有人情味的董事长真的不多了，你千万别误会啊！」

    「早知道你这么在意，我就不乱发朋友圈了，都怪我，我这就向你道歉……」

    洛晚凝紧随其后地回复：

    「云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道歉。真正应该道歉的，是某些阴阳怪气、恶意揣测别人的人！」

    群里的同事们立刻领会了洛晚凝的言外之意，纷纷开始帮腔：

    【没错，纪助理，这不是你的错，是沉舟自己太小心眼了！他就是嫉妒你年轻帅气，还深得洛董的器重，才会这样恶意造谣！】

    【洛董那么善良，沉舟作为洛董的恋人，却如此冷血无情，没有半点同情心。他活该被洛董放鸽子！洛董做得太对了，就该好好搓搓他的锐气！】

    ……

    自从纪云帆入职，洛晚凝开始偏心他之后，同事们这种捧高踩低、背后议论我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我已然麻木，这点言语攻击并不能伤到我分毫。

    我懒得再看下去，直接摁灭了手机。

    回过神，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正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先生，您已经等了一整天了，您要等的人还是没来吗？」

    「我们马上就要下班关门了，要不您改天再来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帘，声音沙哑：

    「她已经和别人登记了，不会来了。明天，我也不会再来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张早已被捏得发皱的取号纸，心中满是讽刺。我明明是第一个到的，却成了最后一个离开的。

    我冷笑着，反手将它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等不到的人，等不到的婚礼，我决定不等了。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我也不再奢求了。

    扔掉那张废纸后，我迈开大步，朝民政局门口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洛晚凝的电话却又一次打了过来。

    2

    我本能地想挂断，却还是习惯性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洛晚凝那副高高在上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沉舟，知道错了吗？」

    不等我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为了登记的事，云帆奔波劳累了一天，又吹了风，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他晚上的那个应酬，你替他去吧。」

    「只要你这次表现得好，你之前阴阳怪气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里。

    洛晚凝恐怕是忘了，我有严重的酒精过敏，根本滴酒不沾。

    她似乎也忘了，我在民政局从日出等到日落，同样吹了一整天的冷风。

    她从前明明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只要有酒局，她都会想办法替我推掉；实在推不掉的，她就主动替我挡酒，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回家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还有以前，我只是稍微吹了点风，打了个喷嚏，洛晚凝就会满脸心疼地拿来外套给我披上，唯恐我感冒生病。

    可如今，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女人，终究还是变了心。

    这一次，我没有像过去那样，为了维系我们之间那段岌岌可危的感情而选择卑微妥协，而是冷声回绝了她：

    「洛晚凝，我酒精过敏，去不了。」

    「更何况，那是纪云帆的应酬，我没有义务替他去。」

    没等洛晚凝回应，我便果断挂断了电话，反手拨通了国外那家大厂的号码：

    「你们之前发来的邀请，我同意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里满是惊喜：「真的吗，沉？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这家大厂的负责人对我青睐有加，之前曾多次向我发出邀请，想高薪把我挖走。

    可洛晚凝因为童年的阴影，不愿出国，只想留在中国，所以我为了她，也一次次拒绝了邀请，放弃了大好的前程。

    我曾以为真心能换来真心，可到头来，却输得一败涂地。

    为了洛晚凝，我耗尽了十年的青春，累垮了身体，陪她走过风风雨雨，却连一个名分都得不到。

    如今，我也该为自己的人生考虑了。

    回过神来，我回答对方：「后天吧，我还需要点时间办理离职手续。」

    对方爽快地应下，挂断电话后，甚至立刻给我打来了一笔可观的安家费。

    我刚收下这笔钱，洛晚凝就在此刻更新了她的朋友圈。

    照片里，她和纪云帆正在享用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餐桌上摆满了牛排、意面之类的西餐。

    配文是：【初见乍欢，久处仍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