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云帆为了登记奔波了一天,晚上还有个应酬,你替他去。」
洛晚凝的语气,像是在命令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
我站在民政局门口,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觉得荒唐又可笑。
她让一个在民政局等了她整整一天、还对酒精严重过敏的我,去替她刚办了结婚登记的丈夫挡酒?
十年等待,换来的就是她和别人的一纸婚书,以及公司群里对我铺天盖地的嘲讽。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沉默,她终于施舍般地解释了一句:「我陪云帆登记是有苦衷的,又不是真的结婚,你何必小心眼?等你办好这件事,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交待?
我看着手机上那张鲜红的结婚证照片,冷笑出声。
「没必要了,洛晚凝,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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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的洛晚凝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已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沉舟,我已经解释了,和云帆登记只是权宜之计,走个形式而已,都是为了安抚他父母,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斤斤计较?」
「更何况,我已经承诺了会和你结婚,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分手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玩笑话吗!」
我紧紧攥着手机,环视着眼前空旷、只剩下我和寥寥几位工作人员的民政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往那样选择忍气吞声,而是用冷硬的声音反击:
「是,只是走个形式,从取号到盖章,前后不过十分钟。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流程,我们相恋十年,你都不肯陪我走完,却毫不犹豫地给了纪云帆。」
「而且,这次登记是你主动提的,结果却是你,让我像个傻瓜一样在这里等了一整天。难道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
过去的十年里,与洛晚凝步入婚姻殿堂,是我唯一的执念,就连梦里也全是与她婚后幸福生活的场景。
为此,我早已备好了喜糖与请柬,甚至连婚纱影楼、礼服款式、婚礼场地都已一一甄选完毕。
我所做的一切准备,只为等待洛晚凝的一句「我愿意」。
可每当我尝试将婚事提上日程,洛晚凝总以公司为借口,声称正值发展关键期,要我等公司根基稳固再说。
为了让她口中的公司尽快稳固,我包揽了所有最苦最累的活,废寝忘食,日夜颠倒。
后来公司终于稳定了,她却又说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让我再给她一些时间。
就这样,我等了整整十年。
直到昨天,在我为公司拿下那笔上亿项目的消息传来时,迟迟不肯松口的洛晚凝,终于同意和我登记,并将其称之为对我的「奖励」。
我欣喜若狂,以为自己漫长的等待终于开花结果,激动得彻夜未眠,特地请了一整天的假,一大早便赶到民政局等她。
可我从旭日东升等到夜幕降临,等来的不是洛晚凝,而是纪云帆那条炫耀着结婚证的挑衅朋友圈。
为了彻底避开我,他们甚至专程去了邻省办理登记。
照片上,那抹鲜红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
原来,洛晚凝并非没有准备好,她只是,不想与我结婚而已。
思绪回笼,电话里洛晚凝的斥责还在继续。
「沉舟,你到底有完没完?我都说了事出有因!」
「我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云帆被家里逼婚,跳进火坑吧?我这也是为了公司留住人才,难道我这样做也错了吗?」
我只觉得荒唐可笑。
公司里那么多面临催婚压力的员工,洛晚凝为何独独对纪云帆如此费心挽留?
更何况,纪云帆算什么人才?他业务能力几乎为零,连最基本的办公软件都用不熟练,业绩月月垫底,入职半年连一笔业务都没谈成过。
若不是洛晚凝屡次将我辛苦谈成的项目转到他名下为他充当业绩,强行保他,他恐怕早已被公司辞退。
或许,连洛晚凝自己都未曾发觉,她对纪云帆的偏袒早已渗透到日常的点点滴滴,那是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一种下意识的偏爱。
想到这里,我冷笑出声:
「你没做错,错的是我。」
听到这话,洛晚凝以为我终于服软,语气中顿时带上了几分得意与高傲: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点把评论删了,再去给云帆道个歉?你那样说话让公司的其他人怎么看待云帆……」
不等她说完,我便直接打断:「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早点和你提出分手。」
「沉舟,你真是不可理喻!非要这么固执,是吧?你给我等着!」
洛晚凝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很快,我的手机便开始弹出各个app解除情侣关系的通知,不仅如此,她还迅速换掉了与我相关的所有情侣头像。
以往每当洛晚凝生气时,都会用这种方式向我施压,逼迫我低头妥协。
可这一次,我真的倦了,再也没有心思像过去那样去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