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窗棂，烛火一跳，屋内忽明忽暗。云澈站在桌前，掌心的黑石泛着幽光，像一团凝固的墨水，能吸走所有照在它身上的光线。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急促、杂乱，像是有人边跑边喘。他没动，只是手指轻轻一翻，黑石消失不见。接着他走到门前，手搭上门把，停了两秒才拉开。
月色清冷，青石小径上浮着一层霜似的光。几道身影正往这边冲，最前头的是个年轻弟子，脸绷得紧，眼神里藏着慌和防备。
“云师兄！”那人喘着气，“长老让你马上去议事殿。”
云澈点点头，目光扫过去，那几个人他都认得，平日里不是冷眼就是绕着走。现在他们低着头，却藏不住眼角的波动——怕他，也恨他。
他没说话，转身就走，步子稳，衣角轻扬。风吹起发丝，背影被拉得很长，像根笔直的线，但又不像从前那样单薄，有种说不清的变化藏在里面。
议事殿灯火通明，几位长老已坐定。主位上的老者白袍如雪，眼神沉得像潭水。见他进来，缓缓开口：“你今日擂台上的表现……宗门还有一个历练名额，你可愿下山？”
云澈眸光一闪，抱拳：“弟子愿意。”
长老们对视一眼，没人意外。片刻后，玉简递到他手中，冰凉光滑，带着一丝灵力残留。
他没看，收好后行礼离开。
夜更深，风更凉。他回到住处，取出玉简，注入灵力。金光浮现，映出一行字：
【任务：前往南境城，协助调查邪修踪迹，并带回指定物品。】
他眉峰微挑，心里已有打算。
清晨，天刚亮，他收拾妥当。母亲只说了一句：“别忘了回来的路。”
他点头，转身踏上青石台阶，一步一顿，走得不快，却很稳。
山路雾气缭绕，鸟鸣断续。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斑驳跳跃。他体内《九转玄天诀》悄然运转，灵力流转间，温润中透出锋芒，像一把裹在绸缎里的刀。
走出山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平静，却不再有过去的怯意。
一路向南，第三日已近南境城地界。路上偶遇商队修士，皆神色匆匆。他低调行事，尽量不引人注目，命运却不肯放过他。
黄昏，他穿过密林，空气忽然沉了下来，一股阴寒气息扑面而来。他脚下一顿，神识瞬间扩散，感知到前方有数股杀意交织。
他皱眉，身形一闪，隐入树影深处。
不多时，五名黑衣修士从林中走出，煞气浓重。其中一人拎着一个少年，正是宗门见过的外门弟子。
“这小子真不知死活。”一人冷笑，“敢反抗我们。”
“别废话，赶紧处理。”另一人催促。
云澈眼神渐冷，指尖在袖中微微摩挲，灵力开始流动。
那少年忽然抬起头，声音虚弱却坚定：“你们……逃不掉的……宗门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未落，一掌拍在他胸口。少年闷哼一声，吐出血沫，气息骤弱。
云澈瞳孔一缩，终于动了。
脚下一踏，身形如箭般射出，空气中响起一道尖锐破空声。
“谁！”
几名邪修反应极快，纷纷祭出法器，但已经晚了。
云澈右手一挥，《九转玄天诀》爆发，掌风如雷，轰然落下！
“砰！”
一名邪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被震飞出去，撞断两棵树，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气息奄奄。
其余四人脸色骤变，立刻围攻上来。
刀光剑影交错，杀气弥漫。云澈以一敌五，却丝毫不乱。他身形灵动，步伐玄妙，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逼得敌人节节败退。
短短数息之间，两人倒地不起。剩下三人咬牙怒吼，联手施展合击之术，试图反扑。
云澈眼神一冷，体内灵力暴涨，左手结印，右手猛然挥出，一道剑气撕裂空气，轰然炸开！
“轰隆！”
三人同时被震退，地面裂开深痕。
一人嘴角溢血，惊恐地看着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澈没有回答，缓步上前，一脚踩住对方肩膀，俯身冷冷问：“你们是谁的人？”
那人咬牙，不肯开口。
云澈指节一捏，那人顿时惨叫，脸色苍白如纸。
“血……血月教……”他终究扛不住，脱口而出。
云澈心头一震。血月教——从未听过，却隐隐觉得与黑石有关。
他低头看着那人，语气冰冷：“你们为何要杀他？”
那人苦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他身上有一样东西，对教主很重要……”
云澈目光沉了下去，搜其身，果然找到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轮残缺的血色月亮。
他收起令牌，再无留恋地看向地上几人。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话音落下，掌风再起，几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彻底失去意识。
他转身走向重伤少年，蹲下身探了探气息，尚有一线生机。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疗伤丹药，喂其服下，随后盘膝坐下，为其疗伤。
约莫半个时辰后，少年气息渐渐平稳，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之人，满脸震惊：“云……云师兄？”
云澈淡淡点头：“你还记得什么？”
少年艰难摇头：“我只知道，他们在找一样东西……好像和血月教的秘密有关……”
云澈沉默片刻，低声说：“你先回去，我会继续查。”
少年欲言又止，最终点头。
送走少年后，他独自站在林中，望着手中的黑色令牌，眼神深邃。
“血月教……”
他低声呢喃，脑海中浮现出仙尊残魂的身影。
“你可曾听说过这个组织？”他在识海中问道。
“未曾听闻。”残魂的声音低沉，“但既然与玉佩有关，便不可轻视。”
云澈点头，将令牌收入储物戒，转身继续前行。
夜幕降临，星河初现。他行走于荒野之间，脚步稳健，心中却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
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
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践踏的废柴。
他要查明真相，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哪怕前方荆棘遍布，他也无所畏惧。
风掠过山岗，卷起尘土与落叶。
他抬头望天，嘴角微微勾起。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