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砚之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神情恍惚了一瞬。

    随后他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低声道：你已经见过妈妈了。

    小女孩懵懂地点头，小手攥紧了苏怜的衣角。

    沈砚之温柔地笑了笑，拉着苏怜到墓前，手覆在她的肚子上，盯着墓碑，轻声道：

    可这个孩子还没见过妈妈！来，让宝宝看看，这是妈妈。

    苏怜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

    砚之，现在姐姐已经不在了，宝宝现在只有我一个妈妈了，我是不是可以留下了

    沈砚之缓缓收回手，目光冰冷地扫向她，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我说过无数次，虞虞才是孩子唯一的母亲。

    苏怜脸色一白，手指死死扣住轮椅扶手：

    可姐姐已经死了，我才是孩子的生母。

    沈砚之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你是不是忘了为什么你的肚子能生我的孩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若不是你救了我断了腿，你根本没资格爬我的床。

    生完孩子，你就走，沈家不会留你。

    苏怜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发颤：砚之，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砚之转身，背对着她，声音冰冷。

    别让我说第二遍。

    雨越下越大，苏怜的抽泣声被淹没在雨声里。

    她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而沈砚之只是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墓碑。

    葬礼结束后，宾客散尽。

    苏怜坐在轮椅上，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她一步步走到墓碑前，一刀刀划过苏虞的照片，声音怨毒：

    苏虞，我恨你！我恨你！你死了都阴魂不散！

    你以为砚之真的被绑架了是我故意发假消息骗你过去的！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他是怎么心疼我的！

    拍卖会那天，我早就知道那是你妈的遗物。我故意说不喜欢，我就是要让他亲手扔了它。看着你跳江去捞的样子，真是痛快。

    还有啊，我就是故意让你摔倒、故意剪你头发，故意诬陷你。砚之永远只信我，他宁愿折磨你，都不肯多看你一眼。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伸手去推墓碑，声音尖锐到扭曲：

    可凭什么你都死了他还爱你！他连我的孩子都不要！我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代孕工具！

    她疯狂地踹着墓碑，又扑到苏虞的骨灰盒前，伸手就要掀盖子。

    你死了都不放过我是不是我让你连灰都留不下。

    一声巨响，墓园的射灯突然全部亮起！

    苏怜僵在原地，缓缓回头。

    十几台摄像机正对着她，红点闪烁。

    而沈砚之就站在镜头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是滔天的杀意。

    他早就怀疑她了，这场葬礼，从头到尾，都是他设的局。

    十分钟前，沈砚之盯着监控屏幕，苏怜站得笔直，双腿完好无损，甚至还能狠狠踹向苏虞的墓碑，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崩塌。

    原来，她根本没有残废。

    他一次次去找苏怜，是因为愧疚。

    他一次次伤害苏虞，是因为责任。

    他摘了苏虞的子宫，是因为她永远不能有孩子，才会善待苏怜的孩子。

    他逼苏虞认下私生子，是因为这是欠苏怜的。

    可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

    苏虞受的苦，毫无意义。

    苏虞失去的孩子，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