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他们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纪家,所以找人捅了纪云湛一刀。
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他们以为纪云湛有时间去医院,有时间报警。
却偏偏正好,纪云湛的手机没有电,而那天又下了一场大雪,
他倒在无人的小巷里,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被雪给掩盖住,流出的血冻成血冰,在皑皑白雪里格外刺眼。
有些事后悔也来不及的。
比如纪家,比如傅诗予。
纪家后悔对纪云湛的不管不顾,导致最后失去了唯一的独子。
而傅诗予曾经和纪云湛的恋爱早就不是秘密。
两人在高中就彼此生出情愫,大学谈了四年恋爱,最后在大学毕业时,傅家勒令傅诗予和他分手。
理由是,家世不匹配。
傅诗予和纪云湛都曾为这段感情与家里抗争过。
但如今的他们都尚且没有选择,更何况当时大学刚毕业什么都没有的两人。
没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是突然有一天,两人没有一起来聚会,有人问了傅诗予一句怎么回事,她轻飘飘的回答:“我们分手了。”
后来两人在圈子里成了最熟悉的陌生朋友。
再后来,裴靳言回来了,裴家和傅家定下了婚约。
傅诗予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她能嫁给别人,也能看着纪云湛喜欢别人。
却没想过纪云湛会突然去世。
她能接受生离,却无法接受死别。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连纪云湛的葬礼都没有去。
之后有一天,她找到裴靳言,坦白直言想为纪云湛守丧三年,哪怕他离开时最爱的人已经不是她。
裴靳言同意了。
因为那一天,他得到了姜楠风的死讯。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是助理方和打来的。
接起,他说:“裴总,查到了,两年前姜小姐并没有上那趟飞机,坐了后面的那班去了纽约。”
裴靳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当时的名单?”
“航空公司当时提供的名单是乘客名单,他们也是后面查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些人没有在飞机上,他们不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正好没有上飞机。”方和回答。
裴靳言沉默了瞬:“那她的失忆是怎么回事?”
方和那边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在两年前,姜小姐在杭州的医院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这点也从纽约的医院得到证实,姜小姐这两年在接受治疗,但……”
“姜小姐的病并没有好转,她只能勉强记得几个月之内的事情。”
阿尔茨海默症。
裴靳言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紧。
当时在纪云湛的葬礼上,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了,可她一个字都没和他提起。
她想忘记他?
裴靳言想着这个可能,又想起下午姜楠风看自己的眼神,心脏传来细小密麻的疼。
他的沉默让那边的方和犹豫出声:“裴总?”
“我知道了。”裴靳言淡淡道,“明天上午她和那个律师到公司后,你直接把他们带到我办公室。”
“好的,裴总。”
……
晚饭吃的是聚宝源的涮火锅。
詹姆斯对老北京麻酱的评价是:很粘稠,很香很浓郁,但他感觉上口腔被糊上了一层水泥。
姜楠风倒是吃得很快乐,她在纽约吃那些没有营养的油炸食品早就已经吃腻了。
吃完晚饭,两人都想散步消消食,于是决定徒步走回酒店。
不知不觉又聊起裴靳言。
“我见过太多大老板了,但没有一个像裴靳言那样,光站着那就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詹姆斯这样评价,“你知道我中文不好,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说起他,姜楠风却想起在楼道里裴靳言喊她名字时,她心脏莫名的疼痛。
她没说话,清冷月光照下来,她绿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闪烁了下。
詹姆斯被吸引看过去,问:“对了,你不去看看你丈夫吗?”
话音刚落,姜楠风刚想回答。
迎面走来两三个醉酒摇摇晃晃的男人,肩头一下和詹姆斯撞在一起。
相撞的那个男人立马转过头来:“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