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盈溪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满是不忿。
“谁让你要跑这么远的?毕业了死活不肯回来,现在知道家的好了?”
看见女儿又耍起做姐姐的威风,傅母抬手就揪起她的耳朵。
“昨天还在那念叨了半天的天气,生怕飞机延误,今天宴安回来了,你又装起来了?但凡你多关心关心弟弟,他不早回来了吗?”
看着傅盈溪挨打,傅宴安瞬间破涕为笑。
那些萦绕在他心头许久的阴云,在家人的关怀下,慢慢都消散了。
他的心情,同窗外的夏日的暖阳一样。
灿烂无比。
因为傅宴安嚷着饿了,一家人便先回家吃了饭。
不知是心情变好了,还是家里的饭菜格外香,这一顿他吃得比平日里要多上一半。
饭后,他有些困倦,正想回卧室休息休息,傅盈溪却非要拉着他出门。
“爸妈吩咐了,你这伤得去找医生好好看看,她们才放心,你就乖乖跟我走吧。”
她都搬出了爸妈,傅宴安也没有办法,只能打着哈欠上了车。
一路上,姐弟俩聊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傅宴安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她着窗外越来越冷清的街景,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迟疑着开口。
“这是去医院的路吗?”
“谁跟你说要去医院了?我要带你见的医生,可不是医院的普通医生能比得上的哦。”
傅宴安一听就知道,这姐姐是老毛病又犯了。
八成又是她哪个留学归来的朋友,她深深引以为豪,非要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而傅盈溪也没有让她失望,将这位医生的一大堆头衔报了出来。
什么国内最年轻的医学教授啊,什么学科开创人啊,乱七八糟报了一堆。
傅宴安很给面子地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然后在傅盈溪得意的眼神里,故意问她。
“姐,你朋友年纪轻轻就如此稳重成熟,位高权重,为什么你都二十七了,还会被妈妈揪耳朵教训啊?”
正好到达目的地,傅盈溪停好车,正要转头教训教训这个一回来就呛她的弟弟。
一扭头看见等在门口的人,她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现在对姐姐我是嘴欠的很,等下见了人,也记得要一视同仁哦,我倒要看看,两个人两张嘴,以后吵起来,到底谁能赢。”
吵架?
他没事和医生吵什么架?
傅宴安满眼疑惑的看过去,却只看到了傅盈溪下车的背影。
她八成还在记仇,连车门也不帮忙打开,大摇大摆地走了,和门口的人打起招呼。
傅宴安虽然不给姐姐情面,但在陌生人面前,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更不要说等下要见的是医生了。
傅家人都知道,傅宴安这辈子最怕见医生了。
所以他在车里静静观察着,妄图拖延会面时间。
和老朋友聊了半天,傅盈溪这才发现自家弟弟还在车里!
她瞪着眼折返回来,站在车前对着弟弟招手,要他赶紧下来打招呼。
傅宴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正要抬手打开车门。
砰的一下,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他一抬眼,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看见他,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眼里泛起一丝涟漪。
眸光流转间,来人身上自带的冷冽气息悄然隐去,只剩下一派温柔和煦。
“傅先生,初次见面,我是盈溪的朋友,谢时宜。”
傅宴安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下意识伸出受伤的手要握上去。
看着眼前被纱布裹成粽子的手,谢时宜思考了一秒,果断地把自己的右手往前伸了十来厘米,扶住他的手肘。
傅宴安被她这动作震惊到了,再一低头才看见自己伸出去的是受伤的右手,脸色立刻变的绯红无比。
如正尴尬地不知如何自处,谢时宜却很贴心地护住了低矮的车门,礼貌提醒着。
“你受伤了,下车小心一些。”
傅宴安这才明白她的意图,连忙躬下腰身,从车上跳了下来。
一落地,他飞速收回了右手,微微颔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