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只是我以前没放过这些东西,实在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我“嗯”了一声,只想挂断电话:“知道抱歉下次就别打电话了。这些事问保姆就行。”
他当然找不到醒酒药。
因为家里根本没有。
每次他喝醉后的醒酒汤,都是我当天亲手准备的。
从前关于沈砚修和沈嘉序的事,我都不假他人之手。
将他们照顾得更好,似乎成了我人生的意义。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
5
宿醉一夜,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我陷在光怪陆离的梦中。
有课桌里写满鲜红批改的卷子。
有舞台上笼罩我全身的各色灯光。
有结婚的第二天和沈砚修散步时路过的花店。
纷纷杂杂,或好或坏,最终都化成一道刺耳的铃声。
我骤然惊醒,混沌懵懂。
从床头翻过手机,是一道陌生的号码。
我按下接听,传来的是五年来如同梦魇般,反复萦绕的声音。
“毛毛让我去他幼儿园的家长开放日,还要我和别的家长一样陪他在那儿吃午餐。温黎姐,你平时都做什么类型的小甜点啊?我怕弄得太专业被别人一下就记住了呀。”
这挑衅的手段一如既往的无聊。
“沈嘉序不是都知道吗,你问他。”
“问了,毛毛说你做的又丑又难吃,他不想再回忆一遍。”
亲生血缘的背叛无疑最令人心痛。
我深呼吸,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绪。
既然他们都选择阮棠,那我不如成全这一家三口。
“阮棠,请不要再打电话来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们父子俩的生活你想如何介入都与我无关。”
“好心提醒你一句,想给沈嘉序改名,起码你要先到法定结婚年龄。”
没错,毛毛,这个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在喊的名字。
是阮棠为我儿子起的。
很奇怪,她能在十八岁的年纪坦然地介入别人的家庭,却接受不了我直白地嘲讽。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更是让我心烦。
“我没别的意思,我也只是为了毛毛……”
“行了。”我出声打断,“沈嘉序,你也在听对吧?”
通话陷入安静,我知道这是他无声的回应。
我叹了口气:“以后别这样了沈嘉序,你现在的一切都交给了阮棠和你爸爸,与我无关了。”
他听罢也没出声,只是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6
我远没有表现出来的淡然,心底终究酸酸涨涨的难过。
我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可他却和阮棠更亲近。
多么荒谬。
就如同我和沈砚修的婚姻。
竟然是两个叛逆者的落败。
一个心怀梦想,渴望星光下的人声鼎沸,一次次偷跑出去参加比赛。
一个追求爱情,满腔真心只为女友,一次次地和家人翻脸争吵。
而那些令人不堪的回忆里,我似乎也曾窥见过沈砚修的鲜活。
带着年轻人的朝气,和一腔孤勇的热情。
只是后来,全都埋葬在了那场婚礼。
婚后第三年,有了沈嘉序。
第五年,遇到了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