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想彻底离开霍以峦。
我勉强直起身,环视家里一周,不知不觉中,这家里关于我的东西很少很少。
每一个被霍以峦带回来的女人都如同洪水猛兽,一个两个铆足了劲想踢掉我,想加入香港新贵霍家,自然是恨我入骨。
霍以峦在那一夜,又是极度纵容她们,最喜欢看的也是她们折辱我。
第一次带回来的商界会长,「失手」打碎了我们一起捏的陶瓷情侣杯。
第二次带回来的明星小花,剪碎了学生时代我织给他的第一条围巾玩捆绑游戏。
第三次带回来的艺术家,拿锤子砸破了主卧的婚纱照,将我的脸砸得面目全非,却说是艺术创造。
……
第九百九十七次,第九百九十八次,第九百九十九次,我的心越来越麻木。
家里我的东西,我和他的东西越来越少,各种一夜情对象留下的东西却到处都是。
第一千次,我连结婚戒指都没有了。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笑了,
然后点燃一把火,彻底烧掉了在这里的最后一点东西。
6
霍以峦把车停在别墅门前,却怎么也不敢进去。
别墅里的灯亮着,如同以往一样,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林至南应该已经做完了晚餐,在等他。
虽然他失约了很多次,哪怕早早下班回到家,霍以峦也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车里吸烟,宁愿饿到胃痛,饿到凌晨,也不愿意进去。
好像不这样,他就会忍不住想对林至南好,想对她笑。
可林至南也是害死妈妈的凶手。
直到第九根烟烧到了尽头,烫到了指节,霍以峦才深呼出一口浊气,推开车门,走进了家里。
他没有拿后备箱里买给林至南和孩子的礼物,而是拿起了副驾驶座上的孕检报告。
霍以峦想知道,林至南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推开家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奇怪的焦味,霍以峦皱起眉,第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凝固氧化的一大滩黑色。
他猛地想起,早上林至南好像流血了。
但那不是番茄酱吗?
霍以峦的心砰砰砰直跳,发抖着跪下去,轻轻嗅了一下,果然一股铁腥味。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膨胀,霍以峦急得大喊:
「林至南,你在哪里!我带你去医院!」
他匆忙打开一个一个房间门,都快把整个家掀过来了,还是看不到林至南的身影。
最后,霍以峦终于注意到院子中央被烧得焦黑的铁桶,走进去一看,只有小小的一堆灰烬。
里面只剩下一角照片,上面只有半边女生的裙角。
霍以峦霎时瞪大了眼睛,那是他们高中毕业时的第一张合照。
意识到什么后,霍以峦拔腿就往主卧跑,打开衣柜,林至南的衣服都已经不见了。
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事情,颤抖着手打开了衣柜深处的保险柜。
里面哪里还有他们的合照相簿,只有一份文件。
拿出来一看,【离婚协议】四个大字直接扎痛了他的心,匆忙放到最后,他自己的名字就在上面!
林至南骗了他。
愤怒从脚底暴躁而起,霍以峦瞬间黑了脸,拨通秘书的电话,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林至南去哪里了?叫她滚过来见我!」
他气得额头的青筋直跳,一想到林至南有孕在身,可能还受了伤,他又不得不软下语气:
「算了,你们找到夫人先把她送到医院,安排全国最顶尖的妇科团队给她!」
「夫人和她肚子的孩子要是出了问题,我跟你们没完!」
秘书惶恐地连忙说是,挂断电话后,房间重新归于死寂。
霍以峦紧紧攥住了离婚协议,霎那间全部撕碎。
看着一地的碎纸片,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茫然,这几年林至南太温顺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这个女孩天生醋劲大,毕业旅行那会他只不过顺手帮女同学提了下旅行箱,她就噘了好久的嘴。
现在他跟那么多女人厮混过,变得这么脏。
林至南怎么还会要他。
霍以峦陷入了极大的空洞之中,迫切地扑到床上,想再嗅一嗅她的味道。
闻到的却是娇柔做作的脂粉味。
昨夜和沈蕾蕾的胡闹、林至南的泪水和哀求猛地冲进他的脑海里,霍以峦暴起抓起床旁的台灯,发泄似的把所有砸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