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沈桐文在她心里,完全没有相比较的可能。
陆嘉洛眼睫发颤,竭尽全力才忍住,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差一点,他就要心软了。还好,还好。
温宁夕全然觉察不到他的情绪,背着他到医院做了检查,最后确诊是轻微骨裂,起码要休息一个月。
陆嘉洛脸色一变,还有三天他就要参加法官遴选的考试了,哪里能等得起一个月!?
不行,就算是腿断了,他也要想办法去北京考试!
沉默间,沈桐文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急匆匆冲进病房里。
看到陆嘉洛受伤的膝盖,沈桐文眼睛一眨,泪就掉了下来:“对不起,要不是我,陆嘉洛也不会受伤。”
温宁夕好似看不得他落泪,连忙轻拍沈桐文的肩膀安慰他:“你不用自责,他作为司法人员,参与了这么多的审判,早就做好了可能会被报复的觉悟。”
陆嘉洛一冷,原来在她眼里,自己作为公职人员,是不会痛也不会哭的。
大抵是接受了温宁夕不爱自己的事实,
陆嘉洛心里除了心寒和怅然,竟再没有了别的心绪。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把这碍眼的两位“请”了出去:“温宁夕,医生说我要静养,麻烦你们回吧。”
温宁夕这才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把手从沈桐文的肩上挪开。
等她悻悻带着沈桐文离开,陆嘉洛花钱买了个轮椅,然后在临时护工的帮助下,打了个人力三轮车去了民政局。
原本离婚这件事,陆嘉洛是想要等到离开的前一天。
但现在,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护工也没想到,陆嘉洛急匆匆跑出医院,是为了到医院来离婚。
护工急忙忙拦住陆嘉洛:“同志,这你可千忘要想清楚了,要是离了,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陆嘉洛怔愣一瞬,又想起刚刚温宁夕背着他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外套,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他给温宁夕买的。
十五块,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而现在,夹克的肩头上早就开了线,陆嘉洛曾数次想要修补。
可一拖再拖,直到现在再也没有修补的必要……
而他们的婚姻,就像是那件外套,早就已经褪色了。
陆嘉洛按下眼里的湿气,一瘸一拐走到窗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张离婚申请报告,递给工作人员。
“你好同志,我想办理离婚。”
陆嘉洛提交的离婚报告,是之前沈桐文让温宁夕签的那张。
说来也可笑,他让温宁夕签时,她不愿意。
而沈桐文让她签,不过几天,陆嘉洛就得到了一张签好字的离婚报告……
民政局的同志接过那张离婚报告,确认报告无异后,直接在离婚证上落了戳。
等拿到离婚证,摸到上面的钢戳时。
陆嘉洛还是没忍住,眼角滚下一滴泪。
这三年,他真的掏心掏肺爱过温宁夕。
沈桐文出现之前,无论他多晚下班,温宁夕都会来等他。
他们会手牵手,穿过黑暗的长巷,互相依偎抵御寒风,一步步走回家。
陆嘉洛曾一度以为,他会和温宁夕相知相携,共赴白首。
结果……他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回了医院。
最重要的事情办了,剩下的事怎么都不着急了。
院长知道他伤了腿,大手一挥给他批了长假,让他安心准备考试。
陆嘉洛放下心来,安静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把背的滚瓜烂熟的法条又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期间,岳母宋知华来看过他。
一见他裹成粽子一样的膝盖,眼眶就红了:“怎么弄成这样?不是说宁夕救了你吗,这死丫头上哪去了,身为军人怎么连男人都照顾不好!”
和温宁夕离婚,陆嘉洛最舍不得的,也只有他这位岳母了。
他眼神暗了暗,声音有些哑:“妈,对不起……我已经和宁夕离婚了。”
宋知华愣住,而后一脸颓败地在病床边坐下:“你是好孩子,是宁夕那臭丫头配不上你,只是……宁夕她知道了吗?”
陆嘉洛揪紧了床单,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不知道。”
但他觉得,温宁夕只是嘴上不想离婚,心里是同意的。
他又想起当初和温宁夕结婚时,她说:“我以后但凡要是对你不好,你尽情收拾我,别手软!”
这大概也算是,一语成谶。
陆嘉洛从病床的枕头下拿出离婚证,递了过去:“妈,能求您先别告诉她吗,一切等我明天去参加考试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