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图希诺机场。
初夏的微风拂过草坪,扬起阵阵青草的香气,让人觉得有夏日静好的感觉。
不过和这份恬淡不同,机场的一角,几位身着华夏空军制服的年轻飞行员正在紧张地复习这次试飞科目中的内容。
为了马上就要进行了试飞,他们在抓紧一切时间作准备。
在他们准备了一会儿后,德米特里·巴甫洛夫少校才来到机场。
“哟,小伙子们,你们来得挺早的嘛。
看来你们都想第一个参与到试飞中来。
不过可惜的是,位置就如美丽的姑娘一样,只有你们中准备最充分的人才有资格得到她。”
看着这些战场上的功勋飞行员如此认真地准备,德米特里心情不错地开了个玩笑。
随后他随机出了几个问题让华夏飞行员回答,最后挑了一位名叫孙勇的飞行员跟自己一起进行试飞。
当孙勇坐进前座学员舱时,尽管他曾在朝鲜战场上击落过三架f-86佩刀,心情也不免地变得激动且紧张起来。
在按照要求做好准备后,他调整了一下略显束缚的安全带。
看到学员略微有点放不开,特级试飞员德米特里·巴甫洛夫少校笑着说道:
“放轻松点,这不是上战场,天上也没有敌机要你歼灭,你完全不用操心太多。
这飞机设计得不错,你可以跟着好好体验一下。”
说完后,巴甫洛夫少校的手套覆盖下的双手,稳稳地放在驾驶杆上。
“准备完毕,请求滑行。”
在巴甫洛夫说完后,批准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随后飞机就开始滑行,然后随着喷气发动机特有的尖啸声逐渐升高,飞机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飞机脱离地面的时候,孙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跳也会随之加速。
在朝鲜战场上,他是天之骄子,凭着一腔热血和卓越的飞行天赋,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空战奇迹。
但来到这里,面对厚如砖石的俄文教材,面对巴甫洛夫少校口中那些复杂的空气动力学公式和飞行力学原理,他感受到了多方面的压力。
在多重压力之下,即便他是飞行老手,也对这次飞行有了全新的感受。
随着飞机呼啸着升空,很快便爬升至预定高度。
“高度三千,速度五百,准备进入失速尾旋改出测试。”
对于飞行员来说,都知道失速尾旋的危险性,更别说主动进入失速尾旋状态了。
想到这次要主动进入到失速尾旋状态,孙勇就感觉到热血沸腾。
不过在热血沸腾的同时,他又保持着冷静,以便感知着飞机的每一个动态。
因为坐在前面的学员舱,孙勇只能通过巴甫洛夫的“口播”来了解他正在进行的操作,然后尽力理解这些操作的目的。
随着巴甫洛夫柔和地收油门,拉杆,飞机姿态逐渐增大,速度表指针缓缓下落。
然后机身开始不规则地抖动,按照教科书上写的,这是气流即将分离的征兆。
很明显,飞机当前已经在失速的边缘。
孙勇极力稳定住心神感受飞机的状态,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
如同他预料的一样,很快机头猛地一沉,随即向一侧甩去,飞机进入了螺旋。
然后他明显感受到飞机在向下栽落,整个机体像一片失控的落叶般旋转起来。
出于本能,孙勇想操纵飞机改出尾旋,但是当他听到巴甫洛夫的“口播”后,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就在他以为飞机快要完全失控的时候,巴甫洛夫的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反舵,推杆,等待旋转停止,然后精准地加油门,柔和拉杆。
很快飞机如被驯服的烈马,渐渐停止了疯狂的旋转,稳稳地改出,重新恢复了平飞姿态。
孙勇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对这种极致操控能力的巨大鸿沟。
他感觉巴甫洛夫不仅仅是在驾驶飞机,更是在与飞机对话,在解读飞行的数据。
飞行结束后,巴甫洛夫会用简洁而精确的俄语,向设计团队描述飞机在不同姿态下的“脾气”。
比如“在临近失速边界时,机翼左侧有轻微的非对称抖动,频率大约是每秒三到四次”,“舵面在高速时略显沉重,杆力反馈曲线在某个区间不够线性”之类的。
这些描述,对于习惯了“跟着感觉走”的华夏飞行员来说,如同天书。
他们钦佩巴甫洛夫那鹰隼般敏锐的观察力,更钦佩他能将这些稍纵即逝的飞行现象,清晰、准确地总结并表达出来的能力。
通过这些细节他们了解到真正的试飞员,是飞行科学家,而不仅仅是把飞机开上天的驾驶员。
回到宿舍,孙勇和战友们常常沉默良久。
曾经的骄傲被现实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落差感和紧迫感。
“我给你们说,巴甫洛夫在整个试飞过程中,不但轻松地操作飞机,还实时汇报各种数据和感受。
什么‘杆力变化曲线’、‘舵面响应延迟’,还有对飞机震动频率的描述。
我感觉他不仅仅是飞,更像是在给飞机做一次全面的体检。”
张海涛,另一位在战场上以勇猛著称的飞行员,此时也感觉压力山大。
“我们跟苏联同志比,差得太远了。”
他面前摊开的《空气动力学基础》上,密密麻麻地用中文标注着各种词汇的含义,但许多句子连在一起,他依旧无法完全理解。
“是啊,”孙勇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认不清差距,或者认清了差距却不肯追。
咱们在朝鲜,连美国鬼子的f-86都能干下来,还怕这几本破书?”
华夏的军人从来就是不服输的,这些年轻的功勋飞行员当然不会例外!
在亲身体验过差距后,他们白日里跟随苏联教官飞行,用心体验每一个细节。
夜晚,则在灯下苦读。俄汉词典被翻得起了毛边,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公式和心得。
他们互相提问,互相讲解。
当然华夏工程师每天例行给他们搞的补习,他们都在认真参与。
除此之外,他们还经常鼓起勇气,用蹩脚的俄语去请教苏联教官。
虽然常常因为专业词汇没搞明白闹出笑话,但他们眼中的求知火焰,却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