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紧急刹车却已经晚了,只见她“砰——”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宁茴惊愕地想下车查看,许牧洲却比她更快地冲到她车前,抱着神志不清的秦依,怒视着她。
还未说话,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宁茴面前。
裴郅从车上下来,皱眉看了现场一眼,随后担忧地看向宁茴。
“你没事吧?”
宁茴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中又暖又涩,她看向许牧洲:“这就是答案。”
无论何时,裴郅总会信她,站在她这一边。
尽管这不只是对她,抑或是假象……
许牧洲看着她的眼睛,喉中一阵干涩,他想再说些什么,可此刻,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宁茴,他也再没有一点机会了。
警局。
裴郅坐在调解桌旁,眼神冰冷。
尽管警察已经将监控视频给秦家人看了,秦母却不依不饶。
“别用裴郅压我,我秦家和你裴家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我女儿躺在医院里,你必须要给我个说法,否则就算我秦家破产也会跟你刚到底。”
裴郅眯了眯双眸,伸手要将宁茴护在身后。
宁茴却先一步开口:“如果你们会教女儿,就不会把她教得如此放纵,碰瓷进医院了。”
宁母咬牙:“我怎么教女儿还用不着你管,但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和你拼命了。”
宁茴眼神彻底沉了下来,她刚想说话,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秦家有拼命的资本吗?”
程梦从门口走进,冷冷道:“以为我裴家是被吓大的?你们城东那块地,没有裴家手下的子公司合作,你们能出手?三百亿的项目砸手里,你们秦家负担得起吗?只怕净亏三百亿,还要赔对赌协议,你们确定有能力跟我们做对家?”
这话一出,秦家的气焰顿时小了一半。
秦母还哭着想要争论,却被宁父强行拖走了。
宁茴看着程梦,刚想道谢,却被程梦拉着手腕往车上走去。
随后不管身后跟上来的裴郅,油门一踩就将车开远了。
路上,程梦的神情全然不复过往的温和笑意,反而一脸冰冷,她问:“你们因为我吵架了?”
宁茴一顿,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她看着不断回退的建筑。
第一次,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内心:“是,因为你,够了吗?你会觉得很开心?”
话音刚落,车忽然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程梦看向她:“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宁茴沉默了下来。
夏季的午休时间,城市里一片安静,只有路边传来偶尔一两声的蝉鸣。
程梦打开窗户,点了根烟,忽然轻笑了一声:“我是他姐,亲姐姐。”
宁茴一顿,愣愣地回头看向程梦。
程梦笑着道:“因为我是女孩,裴家就把我丢了,后来被程家捡到。”
“你见过我亲生爸妈吧?那两个古板又令人讨厌的人,对我不好,对裴郅也不好。”
她吸了一口烟,缓缓过肺后,又从口中吐出。
她看着那烟雾,眼神沉静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臭小子啊,从小就喜欢来找我,两岁我被丢的时候,抓紧我的衣角不让我走,三岁背不下来唐诗三百首,被老头绑在房梁上三天三夜,最后老鼠把绳子咬断了,他瘸着腿一步一步来找我,哭着说爸爸妈妈不爱他。”
“可爸妈本来就不爱任何人,五岁让他骑马,摔断三根肋骨,休息了一个月,又让他爬上马继续学,他没有任何休息娱乐的时间,从入学开始,每天只有五小时的休息时间,其余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在老头面前,他不能哭,不能脆弱,他只能做到完美,以前他总喜欢找我哭,可长大了,也成了老头想要培养出的人,没有弱点,没有缺点,一切都是完美的。”
宁茴心口一抽:“所以,管家说以前他很依赖你。”
“他从小封闭式训练,除了我还能依赖谁呢?可长大后,他也成了机器了。”
程梦的目光穿过烟雾,恍惚地落在她的身上。
“可这台机器,在一年前却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说他有了个要娶的人。”
这句话,换来的结果是裴家的家法长鞭。
程梦听到消息后赶到时,已经是在医院了。
那小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边上的老头老太还在絮絮叨叨说国外的哪家大小姐最好。
他倔强地别过脸去,看着窗外的麻雀,一个字也没说。
但就是这样的沉默,莫名的像是有了生命。
“是你让他冻结的时间重新流动了。”
程梦抽完了一根香烟,笑着朝宁茴道:“不要怀疑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你是无可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