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衡没察觉她的异样,还在兴奋地录像。
唐知韫的指尖飞快转动着佛珠,段初柔的每个转音都像把刀,剖开她尘封的记忆。
高中的莫柏霖总爱趴在禅房窗外,哼着跑调的旋律逗她:“知韫,等你下山了,我天天唱给你听!”
彼时她只当他是聒噪的飞蛾,如今才知,那竟是此生再难触及的温暖。
连再听一次都是奢侈。
演唱会接近尾声时,余衡拽着她的袖子:“我想要段初柔的签名!知韫,你认识主办方对不对?”
唐知韫本想拒绝,可对上他微红的眼和莫柏霖越发相似的面孔终究妥协。
她拨通助理电话,声音沙哑:“帮我安排和段初柔见一面。”
主办方很快去联系段初柔。
后台走廊弥漫着烟味,唐知韫靠在墙边点燃一支烟。
这两年她因为自暴自弃染上烟瘾,咳嗽愈发严重,却自虐般不肯戒掉。
只有尼古丁能麻痹那些啃噬心脏的悔意。
“不好意思,这里禁止吸烟。”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漫不经心地转头,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在原地。
烟头烫到指尖都未察觉,佛珠“啪嗒”一声摔在地,竟断裂开。
莫柏霖穿着工作人员的黑t恤,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
烟雾缭绕中,他弯腰捡起滚落的佛珠,抬头时像是不经意:“小姐,请遵守场馆规定。”
唐知韫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石头,她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柏霖……”
空气仿佛凝固。
等蹲角落的女人站出,莫柏霖才注意到她的模样。
曾在心间描绘了千万遍,曾在无数夜晚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是唐知韫。
“噼——啪——”
在看到唐知韫后,男人的手无意识的一抖,手中的珠子飞溅开来,莫柏霖才注意到那些个耀眼带着玄光的珠子,可不就是两年前自己送她的九眼天珠吗?
这时段初柔的欢笑声从化妆间传来:“柏霖,我的吉他你放哪儿了……”
话音戛然而止。
她走出来时,正巧就看到了莫柏霖面前的唐知韫。
那个向来冷心冷情的女人,风雨不动都安如山,此刻竟红了眼眶。
“好久不见,唐小姐。”
段初柔大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莫柏霖拉到自己身后。
她握着莫柏霖的手,显得十分亲昵:“听说唐氏这两年风生水起,恭喜。”
唐知韫的视线死死锁在莫柏霖脸上。
他瘦了许多,曾经灵动的眸子蒙了层雾,连脸上的笑意都淡了。
但气色却是很好,整个人明朗的像在发光。
她向前半步,呼吸凌乱:“你还活着……”
唐知韫丝毫没把段初柔放在眼里,只是死死盯着男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柏霖退后避开她伸来的手,语气平静:“唐小姐认错人了,我是段小姐的助理。”
谎言拙劣得可笑。
男人是铁了心不想认她。
唐知韫突然抓住他手腕,袖口被扯开的刹那,一道狰狞疤痕暴露在灯光下,那是雪崩时被冰棱划伤的痕迹。
段初柔猛地推开她,眼底泛起戾气:“唐知韫,柏霖现在和你没关系了!”
“段初柔……你是从前那个段初柔?”
到现在唐知韫才稍微回神,难怪刚刚她在舞台上觉得这人眼熟。
再一念名字,瞬间就对上了号。
小时候莫柏霖身后的一只跟屁虫,到哪都有这人的身影。
无言的怒火从心底窜起,下一秒她直接抓住段初柔的领口:“是你,是你把他带走的?”
莫柏霖被女人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唐知韫向来是一副清心寡欲没有任何脾气的模样,虽然说出的话极其伤人,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