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既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已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伤口也被仔细包扎过。他猛地坐起，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寒既明转头，看到明见渊正坐在窗边的矮桌前，手里执着一卷书册，目光淡淡地扫过来。

    “这是哪里？”寒既明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布置雅致的厢房，窗外隐约可见高耸的宫墙。

    “东宫。”明见渊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昏迷了两天。”

    寒既明攥紧被角，喉咙发紧：“为什么救我？”

    明见渊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因为你有用。”

    寒既明一怔。

    “神殿神女之子，继承了一只知晓未来的眼睛，身手不错，又无依无靠。”明见渊缓缓道，“我需要一把刀。”

    寒既明摸了摸左眼，眼神一沉：“你想让我替你杀人？”

    明见渊摇头，语气平静：“不，孤要你让我的棋子。”

    “棋子？”

    “从今天起，你的命不是你的。”明见渊微微俯身，声音低而冷，“而是我的。”

    寒既明沉默片刻，忽然冷笑：“我凭什么听你的？”

    明见渊看着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到他面前。

    寒既明瞳孔骤缩——那是母亲赠予妹妹的，他也有一块。

    “你不会忘了你的妹妹吧。”明见渊淡淡道，“孤要提醒你……神殿的人还在追杀你们。”

    寒既明死死盯着玉佩，胸口剧烈起伏。

    明见渊收回玉佩，转身走向门口，在推门前微微侧首：“想报仇，就活着。想活着，就听我的。”

    门轻轻合上，寒既明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知道，自已别无选择。

    “寒卿似乎走神了？”明见渊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寒既明的回忆。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寒既明收回思绪，发现天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龙涎香中混杂的一丝药味——那是明见渊多年头痛顽疾所需熏药的痕迹。

    寒既明微微后退半步，单膝跪地：“臣失仪。”垂首时，一缕黑发从束冠中滑落，遮住了微微发烫的耳尖。

    明见渊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正是当年那块玉佩。他忽然俯身，在寒既明耳边低语：“朕记得，十五年前你也是这样跪在朕面前。”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几分危险的亲昵。

    殿外传来更漏声，三更已至。

    “陛下，该用药了。”大太监刘顺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阴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明见渊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直起身时已恢复帝王威仪：“寒卿且退下吧。”却在寒既明转身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子时，老地方。”

    寒既明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低头退出殿外。经过刘顺身边时，老太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国师大人近日操劳，可要保重身l啊。”

    “多谢刘内侍挂怀。”寒既明抱拳行礼，却在擦肩而过时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在袖中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