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贺新泽不由得咬紧牙，他也觉得该是。

    可心里的不适感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其实在痛苦。

    事情谈完，郑云宁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贺新泽也跟着她一起。

    一时间家里安静下来，只有些瓷器碰撞的声音。

    贺新泽忽然想到之前订酒席时候，酒店接待员说的话。

    “二十周年的婚宴？夫妻俩携手走过二十年风风雨雨可真不容易，会为您按照‘瓷婚’的主题去办的。”

    瓷婚……

    瓷器精美珍贵，象征着长久而珍贵的感情，同时也要继续用心呵护、维护婚姻。

    贺新泽侧过头，看着郑云宁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脸。

    他突然很想说什么。

    但视线上移，他又看见了郑云宁眼里没落下的泪，挽留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

    贺璟进家门的时候，看见郑云宁在阳台上收衣服，贺新泽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觉得莫名，开口说道：“爸，妈，你们已经谈好了吗？”

    郑云宁抱着衣服回过头：“谈好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妈给你做。”

    “不用了，妈。”他把打篮球的装备包往地上一放，“我和同学一起打完球吃过了。”

    郑云宁知道，贺璟应该是特意把时间留给自己和贺新泽的。

    但贺璟这孩子，其实一直很依赖自己，想到这儿，郑云宁不免心酸。

    希望这一世生活有了改变，他不会像上一世一样，铆足了劲要离开家……

    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贺新泽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没说话。

    贺璟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却盯着父母二人。

    他们俩平静得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哦，除了爸在家。

    算了，像他爸这种人，能让家里火热得翻天覆地才更奇怪。

    贺璟的目光在父母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我先去洗澡了。”

    贺新泽用抖报纸的声音回应了他一下。

    郑云宁继续收衣服，声音带笑：“去吧，你衣服我给你丢床上了，记得折进柜子里。”

    “好。”

    贺璟一边进房，一边挠挠头，真的和以前没差，但好像又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

    贺璟洗澡的时候，贺新泽的律师送来了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

    贺新泽过了一遍，递给了身旁的郑云宁。

    他的声音公事公办，异常冷静：“这里面有我们离婚的财产分配，你看一下。”

    两个人面对面谈离婚，这是郑云宁第二次经历。

    如今面前的贺新泽，却给她一种和上一世的他判若两人的感觉。

    她形容不出，但感觉他总在希望自己能说点什么反悔的话。

    几分恳求，又几分不舍，但嘴硬更多。9

    于是她装没看懂。

    毕竟她也与上一世不一样了。

    “不用这么多。”郑云宁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酒楼有收入。”

    郑云宁看不见的地方，贺新泽的拳头握紧。

    “收下吧，小璟……应该更想跟着你，以后培养孩子的开销很大，还要读大学、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