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是我五岁时离婚的。
他们打官司抢我弟没空管我,我捡邻居家的剩饭吃长到了六岁。
我爸技高一筹把我妈捉奸在床,于是我弟判给了我爸。
我妈终于想起了她还有一个孩子,只是没有带把,让她厌恶。
她给我剪了寸头,让我穿我弟没带走的衣服,长裤我都能穿成七分的。
我就这样成了她的‘儿子’,在学校里,所有人嘲笑我是个假小子。
我爸消失了几年,回来后摇身一变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富豪。
他恨我妈,只给我少的可怜的抚养费。。
钱转手就被我妈用到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夫身上。
我有一顿没一顿的长到了十八岁,见到了多年未谋面的我爸。
他一身高级西装剪裁很好,手上是闪着钻的腕表,对我说的第一句是:”你今年十八岁了,以后我一分钱的抚养费都不会再给了,你和你那个妈简直是我人生的耻辱。”
我不知道什么都没做的自己怎么成了耻辱,啃着指甲盖,点点头应下。
我弟开着那辆我爸奖励他考上大学,为他买的新车,接上我爸,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没了微薄的生活费,我开始在工地上搬砖头。
因为除了工地,没有一个工作能不受我妈天闹腾的影响。
我妈没稳定的工作,我是她情绪唯一的发泄口,她被男人甩了或者今天菜吃少了,她都能来给我搅和一顿。
工地包工头是个暴躁的中年男人,我妈不敢在他的地盘上撒泼。
我想多搬砖攒点钱,接着读书,有文凭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天包工头走不开,让我去送个包裹给他在读大学的儿子。
我为了节约两块钱的公交,走了二十站路,到了他儿子的学校。
这学校的名字,我在我弟的朋友圈看到过,他也在这里读书。
包工头的儿子见我对大学好奇:”要不进去看看?正好马上饭点了,我请你吃个饭。”
我真的好想进去看看,摸了又摸我的寸头,舔着脸说:”真的可以吗?”
他热情又愉悦:”当然可以啊!你给我送东西来,我该谢谢你的。”
我踌躇的跟着他。
他先带我逛了图书馆,我第一次见那么多的书,整齐的摆在那里,好震撼。
然后去了运动场,那么大那么宽。
我转身就看到了正在打篮球我弟,我赶忙用帽衫把头罩住,侧过脸去。
他和我基本没见过面,应该是认不出我。
我却会把他发的每一条朋友圈都认真的看好多遍,不是想他,而是想他的生活可真好。
我听到他跟他朋友说:”这学期的选修课烦死人了,全在周五下去,我周五就一节选修课。”
他朋友回:”实在不行就逃了呗,逃了直接享受三天假期爽的要死。”
我弟一副你说的真对的神色道:”完美,我就这么干!”
我低着脑袋和包工头的儿子去了食堂。
原来大学的食堂居然有十层楼。
他问:”你想吃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他又问:”你喜欢吃什么?”
我摇摇头,这个我就更不知道,能吃饱就很好了。
最后他带我吃了重庆鸡公煲,特别好吃,我没忍住吃了五碗饭。
以后要是有人再问我喜欢吃什么,我会说是重庆鸡公煲。
吃过饭后,他拍着我的胳膊:”兄弟你这饭量,肌肉没白练!”
我讪然笑笑,不好意思说我是个女的。
之后我又去给他送了几次东西,和他混熟后知道他叫晏阳,真是个好名字。
我叫陈厌,是讨厌的厌。
我观察着这所大学的一切,羡慕、向往、嫉妒。
直到我再去给晏阳送东西的时候捡到了一张校园卡。
3
我经常搬砖结束后,走很长的路,拿着那张照片和名字都被磨花了不知道谁的校园卡,在晚上进出的人多时混进学校去。
那些和我一般大的男孩女孩,在操场上趁着月色踩影子,我跟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