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辞楹浑身一震。

    江染眠！

    她……为何会突然来找自己？

    各种猜测在心里涌动，燕辞楹边想着，边朝客堂走去。

    但刚到门外，又倏然停住。

    她紧盯着眼前的门，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推开。

    只见堂中一女子背对自己而立。

    她身披玄黑狐裘，露出的褶裙下摆几枝白梅点缀。

    “染眠……”燕辞楹轻声唤着。

    闻声，江染眠转头看来，上上下下看了她好些遍，才开口：“辞楹，这些年……你受苦了。”

    刹那间，燕辞楹心上仿佛被重重一锤，又疼又麻！

    自先帝崩逝后，这些年来她不知遭受过多少苦难与委屈。

    可沈墨寒和弟弟都不能为她依靠，除了隐忍，她再无他法。

    燕辞楹从未想过有人能看破自己的坚强。

    更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会是本该最恨她的江染眠！

    燕辞楹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染眠，对不起……”

    江染眠叹了口气，抬手将人抱住：“你我之间……永远不必道歉。”

    堂中寒冷，燕辞楹四肢百骸却从未如此温暖过。

    好久，两人缓缓松开彼此，但手仍握在一起。

    许久未见的疏离在拥抱中消解，两人不禁说起了曾经，再到现在。

    江染眠看着燕辞楹，迟疑了很久问：“你……可是喜欢墨寒？”

    话落，堂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此时门外，闻讯赶来的沈墨寒也顿住了欲推门的手。

    然后，便听屋内传出燕辞楹淡淡的声音。

    堂外风雪肆虐，燕辞楹清冷的嗓音还是缓缓飘进耳中。

    “我嫁给他，只是为了护住阿慎的皇位而已。”

    沈墨寒心头倏然一闷，却不知是为何。

    他盯着客堂，目光深邃且凌厉，像是要穿过那扇门。

    须臾，却利落转身离开。

    而此刻，客堂内一片静谧。

    燕辞楹说出那句违心话时，神色始终平静如水。

    但她却一直垂着眸，不敢直视江染眠的眼睛，生怕被她看穿。

    沉默蔓延了许久。

    忽听江染眠语气轻柔：“你在说谎。”

    燕辞楹猛地抬起眸，脸上满是错愕。

    江染眠见她这样，叹了口气：“辞楹，你我从小相识，我怎会看不出你的心思？当年得知你与他成婚时，我虽有些难过，却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可没想到墨寒他……”

    话音戛然而止，听着这些，燕辞楹鼻间却是一阵发酸。

    江染眠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不过还好，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

    “很快便是新岁，我已向陛下请命护送你去灵觉寺，陛下也应允了。”

    话落，燕辞楹怔了瞬。

    自燕明慎登基以来，她每年都会前往灵觉寺为国祈福。

    虽有禁卫军护送，但到底是独自一人。

    如今，有江染眠相伴……

    燕辞楹心底一暖：“好。”

    之后半月，她和沈墨寒都再未见过。

    直至元旦这日。

    燕辞楹梳洗妥当，便起身朝府外走去。

    刚到庭院，便远远望见站在门前的江染眠。

    她唇角弯起笑，脚步也加快了些：“染眠！”

    然而，燕辞楹刚跨过府门，就看到江染眠身旁站着的男人。

    沈墨寒！

    他为何会在？

    燕辞楹看着男人身上的玄黑常服，以及腰间的剑，一个念头涌上脑海。

    这时，江染眠抬步走上前，眼底情绪复杂：“辞楹，墨寒他……会与我一同护送你。”

    护送自己？

    若不是这三年间沈墨寒都未曾与自己同出过京城，燕辞楹定会相信此话。

    但此刻她心里清楚，他为的不过是想和江染眠多相处罢了！

    刹那间，燕辞楹一颗心针扎般刺痛。

    可终究只能咬牙忍下。

    她强扯出抹笑对江染眠轻轻点了下头，而后便坐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