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观下的村子,这几日不太平。
村民们接连让噩梦,有的梦见家里水缸冒泡,有的梦见灶台起火,最诡异的是老陈家的黑狗,梦里会说话,第二天醒来,竟然真开口骂了村长一顿。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终于,村长带头,村里人一股脑儿涌上山,举着一面面写着“驱邪祈福”的布条,把清风观的大门敲得山雀都吓飞了。
清虚子披着睡衣开门,看见记山的老少男女,差点把胡子吓掉:“干啥?山匪又来了?”
村长拱手:“清虚道长,事关村民安危,咱村最近邪气冲天,特请清风观设坛请神,保佑风调雨顺,大家不再梦里说胡话。”
清虚子眯眼:“你们梦话我可治不了。”
村民纷纷跪下,齐声高喊:“求道长显灵!清风观威名远播啊!”
清虚子想起上次丹没炼成还亏了香火钱,当即一拍大腿:“也罢,既然乡亲们信我,那就设坛作法!”
陆北辰和狗剩正蹲在台阶下烤红薯,听见这话,通时抬头。
“师父要干嘛?”
“估计又要胡编神灵吓村民。”
“我们要不要帮忙?”
“必须帮!”陆北辰咬了一口红薯,“咱们不帮,香火钱就轮不到我们分。”
当天傍晚,清虚子在观后搭了个法坛,坛上贴符画咒、香炉高架,摆了七根点燃的黄蜡烛,气氛还挺像那么回事。
村民围了一圈,鸦雀无声。
清虚子披着灰袍,手持拂尘,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请神上身显真形!”
狗剩在后头嘀咕:“师父这是随口编的吧?”
陆北辰拽了拽他:“看热闹就行,不要捣乱。”
然而清虚子越念越起劲,整个人仿佛真的进入状态,忽然高声一喝:“神将降临!”
话音刚落,坛后“哐当”一声,帘子被风吹开,露出一只……鸡。
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红冠公鸡,扛着风,一步三摇地走到坛前,还冲着众人“喔——”了一嗓子。
全场寂静。
“这……”村长张大嘴,“道长,请的是……鸡神?”
清虚子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刚想开口解释,陆北辰一个箭步上前,抢先喊道:“各位乡亲莫慌!此乃灵禽神君,通人性、察阴阳,专司驱梦厄运!”
村民们面面相觑。
狗剩配合点头:“对!我在《道录杂记》第三篇见过!梦厄之灾,最忌人力干预,需得禽神显灵,一鸣破邪!”
陆北辰抱拳行礼:“这位鸡神,乃清风观供奉多年灵禽,今日现身,正是为村中解厄而来!”
公鸡恰好又叫了一声,昂头挺胸,绕坛一圈。
村民看得目瞪口呆,竟也逐渐开始信了。
“真灵啊……”
“你看它点头了!一定是感应到咱村问题!”
“太神了!太神了!”
陆北辰趁热打铁:“凡人皆有恶梦烦扰,此乃秽气未清所致。今晚之后,若梦中鸡鸣,则为神君显圣,恶梦立破,福报降临!”
清虚子趁机站起,一脸肃穆:“贫道已设坛完毕,愿鸡神庇佑清风村,驱梦镇邪——众人退后,勿惊神禽!”
村民纷纷后退,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鸡在坛上转了两圈,飞上屋顶,“扑棱”一下抖了抖翅膀,然后就开始刨瓦。
清虚子低声骂:“这鸡你从哪儿弄的?”
陆北辰记脸无辜:“后山抓的……刚好路过。”
“它会不会半夜进厨房偷米?”
“它白天都进去了,您昨天早上没发现米少了?”
清虚子:……
晚上,清风观多了十筐鸡蛋、两桶米、一只活羊、一面“灵观显神迹”锦旗,和村长亲笔书写的匾额一块——“梦灾驱邪·鸡神护佑”。
狗剩坐在台阶上数香火钱,眼睛笑成缝:“我就说嘛,这鸡比我们管用。”
陆北辰叼着糖瓜,瘫在石凳上:“我看咱们以后就供这只鸡得了,师父都可以退休了。”
清虚子一手捂脸,一手把鸡抱走:“不行!它再乱刨瓦,我得把它炖了!”
狗剩眨眼:“那万一哪天真闹鬼了?”
清虚子叹气:“真闹鬼再说。”
鸡:“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