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刚一脚跨出去,便被浓烟呛得猛咳两声。
“咳咳咳!着火啦!狗剩你又炸炉子了!”
狗剩端着扫帚从烟里窜出来,鼻子黑一块:“不是我,是师父!他炼丹了!”
陆北辰惊了:“不是说好这月不炼了吗?上回你差点被锅盖砸断腿还没吸取教训?”
“他说灵感来了,非炼不可。”狗剩咬牙,“这次说是炼‘返老还童丹’。”
“师父想当小孩?”
“他说不是他吃,是准备卖给村里寡妇和老光棍,说什么逆转青春,专治脱发。”
陆北辰翻白眼:“他这不叫逆转青春,这是逆天行道。”
两人一边骂咧一边往后院走,刚到丹房门口,只听“轰”的一声,一大团黄烟从窗口炸出,紧接着是清虚子的惨叫——
“咳!咳咳咳!为师的胡子!!!”
陆北辰和狗剩面面相觑,立刻冲进去,只见屋中一片狼藉,丹炉炸了半边,清虚子脸黑如锅底,一撮胡子烧得只剩三根。
“你们来得正好!”清虚子喘着气,抬手一指,“再不把这炉子抬出去,为师今晚就得睡茅厕了。”
狗剩挠头:“不是师父你说,这丹……是成了还是没成?”
清虚子记脸痛苦:“你看我这模样,像是成功的吗?”
陆北辰瞪着那口残破丹炉:“师父,你炼这丹都放了啥?”
清虚子一本正经:“蜂蜜三斤,鸡毛两把,芦荟一点,糯米半斗,再加上我昨天晚上拔下的两根鼻毛。”
狗剩一脸嫌弃:“你鼻毛咋也能入药了?”
“你不懂!”清虚子正气凛然,“这叫融我本元精气于丹中,专治闭气绝欲、年老力衰!”
陆北辰憋笑:“那你现在……咋看起来更老了?”
清虚子叹气:“少废话,给为师重新搭炉子,明日还要演示给村民看。”
“你真准备卖?”
“那是当然,村里刘大娘早盯上我这丹药了。”清虚子撸起袖子,“她说只要能让她脸蛋恢复十八,她愿出十两银子。”
陆北辰忍不住问:“她几岁了?”
“六十八。”
“那你这得炼得挺有信仰。”
下午,三人重新架炉,开始第二轮“炼丹计划”。
狗剩从后山偷来一整块蜂巢,陆北辰爬树拔了整棵“观音草”,再顺手牵来邻村放养的鸡毛一撮。
清虚子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天道在上,丹成我手,不求长生,只愿涨价。”
陆北辰一边摇着风箱一边小声嘀咕:“涨价不如涨运气。”
狗剩在旁边揉泥炼坯,忽然疑惑地看向陆北辰:“你说咱这丹能吃吗?”
“不能吃。”
“那要是吃了?”
“吃了……就真成神仙了吧。”
狗剩咽了口口水:“哪种神仙?”
“看你命数,或者直接去见神仙。”
清虚子忽然睁眼:“别废话,快把鸡毛投进去!”
陆北辰抓起一把毛,刚一撒进去——“砰!”一声闷响,整个丹炉剧烈一抖!
这回不是炸炉,是起火!
狗剩一声吼:“水——!!!”
陆北辰拔腿就冲出去,提了两桶水回来,一股脑浇在丹炉上,火灭了,人倒了。
清虚子像只落汤鸡坐在地上,浑身是水,嘴里还含着半块未炼成的丹渣。
狗剩:“你咽了?!”
清虚子呆呆地咀嚼两下:“味道……像烤焦的豆腐脑。”
陆北辰一脸通情:“师父,你确定你这不是在练毒?”
清虚子挥挥手:“别管为师,先抬我进去,明天还得上集市摆摊。”
次日。
村集如常,摊贩林立,熙熙攘攘。
清风观临时支了个小摊,上挂大旗——“返老还童丹,三钱一粒,童叟无欺,吃完年轻三十岁。”
清虚子头裹白巾,脸贴面膜,手抚烧焦胡子,端坐其间,宛如仙人下凡。
陆北辰一身白袍,站在边上负责吆喝:“诸位乡亲,只需三钱!吃完包你返老还童,重振雄风!连狗剩都吃了一颗,说不出的好!”
狗剩端着竹篮,脸皮厚得赛墙:“我吃完鼻孔都清爽了!”
老刘头狐疑地走上前:“真有效?”
清虚子咳了两声:“老夫五十年前,曾为道门九州炼丹会留名,这丹乃是老夫压箱底的手艺,不说疗效,吃了保证不死。”
“……不死你还坐着喘啥?”
清虚子干笑:“那是丹太烈,我是试药吃多了。”
人群顿时骚动,有人悄声议论,有人递银子买了一颗。
陆北辰一边收钱一边把丹包进锦盒,狗剩趁机又卖了两张“护肾符”,说是“吃丹前贴上,功效翻倍”。
到了傍晚,摊位清空,银子记袋。
清虚子躺在马车上,一脸欣慰:“徒儿们,贫道果然慧眼识珠,你二人未来可期啊。”
陆北辰掂着钱袋:“我未来只想有饭吃。”
狗剩哼哼道:“我未来只想娶个村花。”
清虚子咳了声:“有钱啥事不能办?”
陆北辰想了想,翻出一颗丹:“师父,要不你再吃一颗?”
清虚子吓得翻身下马车:“我命还长,别害我!”
夕阳西下,清风观三人,笑着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