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村头突然传来急促的铜锣声。陆远握着锄头的手猛地收紧,沾着泥土的指节泛白。张大柱跌跌撞撞跑来,猎刀上还挂着露水:“清狗的探马!离村子不到五里了!”
村民们手中的农具哐当落地。正在搬运木材的汉子们脸色煞白,几个孩童吓得钻进母亲怀里。陆远跃上土坡,扯开嗓子喊道:“按计划行事!老弱妇孺进地窖,青壮跟我上后山!”
他腰间别着自制的火铳,带着二十多个村民埋伏在山道两侧。枯叶在风中簌簌作响,远处传来零星的马蹄声。当三骑清军探马闯入视野时,陆远扣动扳机,铅弹擦着为首骑兵的头盔飞过。
“有埋伏!”清军慌乱中抽刀,却被张大柱射出的弩箭钉在马鞍上。另一骑调转马头想逃,陆远抄起地上的石块猛砸过去,正中战马后腿。马匹吃痛人立而起,将骑手甩落在布记尖刺的陷阱里。
激战不过半炷香,三具清军尸l横在山道。陆远蹲下身,从尸l怀中摸出一封密信,火漆印上赫然是多尔衮的徽记。信中催促王里正尽快提供各村布防图,落款日期正是三日后。
“原来那狗东西真通敌!”张大柱啐了口唾沫,抬脚踹向尸l。陆远却眉头紧锁——清军来得如此之快,定是王里正提前通风报信。更可怕的是,他们竟对村里的异动了如指掌。
回到村子,地窖入口已被伪装成柴垛。陆远召集众人,将密信在油灯上点燃:“王里正勾结鞑子,咱们必须主动出击。今夜子时,我带人端了他的老窝!”
子夜时分,月光被乌云遮蔽。陆远带着十名精壮汉子摸进王里正宅邸。门房刚要出声,就被张大柱捂住口鼻,匕首一抹咽喉。众人悄无声息潜入内院,却见堂屋灯火通明,王里正正与几个蒙面人密谈。
“陈远那小子留不得了!”王里正拍着桌子,“明日清军大队一到,我要他尸首喂狼!”陆远瞳孔骤缩,握紧刀柄正要冲进去,却听见蒙面人中有人冷笑:“里正放心,知府大人已答应按兵不动”
话音未落,陆远猛地踹开门,火铳直指王里正眉心:“通敌叛国,该当何罪!”屋内众人惊愕间,张大柱等人一拥而上,将几个蒙面人死死按住。王里正脸色惨白,瘫倒在太师椅上。
在密室中,陆远搜出厚厚一摞文书,不仅有周边村庄的布防图,还有清军与当地官员的往来信件。最要命的是,其中一封信件显示,清军计划以这个村子为据点,切断明军粮草运输线。
“立刻转移村民!”陆远将文书塞进怀中,“天亮前必须撤离。张大伯,你带人去邻村求援;其他人把粮食、农具装车,后山小道集合!”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整个村子已空无一人。陆远站在山岗上回望,只见袅袅炊烟升起——那是他们故意留下的假象。远处,黑压压的清军铁骑正朝着村子疾驰而来,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天空。
“走吧。”陆远握紧腰间的火铳,“这只是开始。”他知道,接下来面对的,不仅是如狼似虎的清军,还有朝廷内部盘根错节的腐败势力。但此刻,他的眼神比任何时侯都要坚定,因为他身后,是数千双信任的眼睛,和这片亟待守护的大明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