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是个心大的人,填饱了肚子,瞬间觉得阴霾一扫而空。
见我打着哈欠准备睡觉,这护卫终于忍不住开口,“夫人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哦”了一声,十分真诚地问他,“你家将军现在长的好看吗?”
“尚可。”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没问题了,于是将这人晾在了一边,倒头睡了。
我实在是太累了。
四周寂静无声,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人给我盖上了被子,门吱呀一声关上,一切都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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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醒来,将军府里仍是吹吹打打的声音,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钟显该下葬了。
我作为他的遗孀,自然是要抱着牌位走在最前面。
这场葬礼将军府办的很低调,低调到没有一个人过来吊唁,连所谓“看重他的”皇上也没派人过来。
钟显好歹也是堂堂的镇北大将军,葬礼办的如此简洁隐秘,倒也真是奇怪。
不过我很快为这事找好了理由——想必是怕边疆听了消息再次作乱吧。
钟显这一死,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我木着脸见他的棺椁入土,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准备起身。
嬷嬷抹着眼泪,狐疑的盯着我,“夫人今日似乎不怎么伤心?”
我随口胡诌,“哭了一天一夜,泪哭干了。”
这句话绝对是满分,起码老嬷嬷是这么觉得的。
嬷嬷幽幽地叹了口气,末了还要叮嘱一句,“夫人保重身体。”
我都佩服我自己收放自如的演技了。
葬礼结束时,我告诉嬷嬷想一个人待会,她心领神会地瞧了我一眼,便命人在墓园外面候着。
人一走,我瞧着钟显的墓碑,眼泪便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也许是我入戏太深,连自己都骗过了。
否则怎么会看见这冰冷的石碑时,胸口处便被一种闷痛感萦绕。
“夫人为何如此伤心?”
我的旁边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是昨晚送吃食给我的护卫。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站在我身边,鬼魅一般没发出一丁点声音,足以证明他的武功高强了。
“我哭我夫君,怎么会不伤心呢?”我回答他。
这面具护卫静默了半天才说,“夫人的眼泪未免太多了。”
我一听这话就很不高兴,这个人一点也不知道我年纪轻轻就守寡有多可悲。
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你懂什么,我仰慕将军已久,从小就想着嫁给他。
“千盼万盼,终于等到了成亲那天,哪知道夫君却”
我的话还没说完,却不想那护卫的面具后面竟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这一笑一下子打乱了我的节奏,眼泪顿时就流不出来了。
“笑什么!女儿家隐秘的情愫有这么可笑吗?”
见我生气了,那护卫终于是有了点眼色,“是,属下不该笑,不该打断夫人吐露心声。”
我顿时觉得脸有些烧,这才察觉刚才说出的话有多羞耻
不过,死都死了,钟显也不可能听得见。
倒是这个护卫真是没规矩,死了主子也不见他难过,真是没心没肺。
我咳了一声,“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那护卫思索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告诉我。
“前段时间,将军奉命暗查一起官员贪污案,却不想牵连甚深,一路抽丝剥茧。
“终于查到了幕后黑手,可还没来得及上报,便被人在婚礼前夕谋害了。”
我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缘由钟显到底是镇北将军的职位,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刺杀他?
冷风袭来,我拢了拢自己的斗篷,瑟缩着掩盖自己的恐惧。
我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接到宫里的消息,要我这个钟将军的遗孀进宫觐见。
嬷嬷派了个叫春红的丫鬟跟着我,马车一路飞快,将我拉到了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