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晟年本来要离开的步伐，猛地一顿。

    贺嫂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放大。

    崔晟年瞬间抓住了重点，声音急促：“几天前？是哪一天？”

    贺嫂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五天前吧，若语说用不到了，不止送给我台灯，还送了隔壁刘婶一个定时闹钟呢，还有王大娘……”

    贺嫂在说什么，崔晟年已经听不清了。

    只有“五天前”三个字，反复地在他耳边回荡。

    五天前，也就是说若语不是因为他没陪她守岁，就离开了。

    而是早就计划离开她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口一窒。

    寸寸的窒息感逼来。

    他没有犹豫，一路疾驰，开车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看见他，给他敬了一个礼：“崔营长。”

    听完崔晟年的讲述后，工作人员有些诧异：“崔营长，请问有照片吗？火车站人太多，光是描述的话，怕有误差。”

    崔晟年刚想回答“有。”

    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

    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林若语的照片。

    林若语是很喜欢照相的，老是缠着他说，要一年照一次，记录他们的生活。

    他出任务忙，经常拒绝她。

    后来一次结婚纪念日，林若语请了画师来家里，给他们画画。

    他怒斥了她：“若语，你不是小孩了，能不能懂点事！”

    “作为军嫂，有你该承担的职责，你看看周围的群众，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努力奋斗，而你却像以前一样，整天缠着我。我是一名军人，有更重要的任务和使命。”

    那天是婚后林若语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他没哄她。

    她清亮的眼眸盈着泪，把画师送走，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照相的事了。

    细细想来，他们之间，好像只有一张结婚照。

    而那张结婚照……

    被之前她清理家里结婚用品时，丢了。

    当时他觉得没什么，反正她在身边，照片而已，没什么用。

    崔晟年握了一下拳头，声音嘶哑的不行：“没有照片。”

    “她大概这么高。”崔晟年用手在肩膀处笔比划了一下：“长发，眼睛很大很明亮，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在提到林若语的时候，崔晟年的脸上总是会不自觉地柔下来。

    工作人员满脸惊愕，没想到传说中军区出了名的冷面阎王，也有这么绕指柔的一面。

    崔晟年说完后，工作人员连忙召集那天的值班人员核实了一下。

    两个小时后，崔晟年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没有”。

    寒风凛冽，天空中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

    细细的雪砸落在了崔晟年的肩膀上，越来越多。

    他好似感觉不到一般。

    望着火车站的车牌标志，像一个没有归途的人。

    赶过来的顾云封，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睡一觉醒来，就听到大院里的八卦，说崔晟年到处在找他的小媳妇。

    他急忙赶了过来。

    “有若语妹妹的消息了吗？”顾云封拍了拍他的肩膀。

    崔晟年回神，嗓音很冷：“没有。”

    顾云封蹙起了眉头：“大院里没找到就算了，火车站怎么也没有消息，这大过年的，除了火车，不会有其他的车啊。”

    这番话说完，两人都怔愣了一下，瞬间想起了什么。

    顾云封不确定地说：“晟年，那天……那辆上海单位的车，就是从咱大院开走的。”

    崔晟年自然记得，车辆交汇而过的瞬间，车窗被升起，他只看到了一个女人的面容。

    “若语妹妹不会是坐那辆车离开的吧？”

    “而且，我记得若语妹妹，好像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

    崔晟年呼吸顷刻间凝了起来，心脏处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