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别墅前停记了豪车，秦加虑刚下车，就看到季遇站在喷泉旁，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来得真早。”秦加虑走过去，故意用胳膊碰了下季遇，“等谁呢？”
季遇耳尖微红：“没……刚到。”
“加虑哥哥！”郭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今天穿着淡粉色连衣裙，发间别着珍珠发卡，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郭蕊走到秦加虑身边，眼睛却看着季遇：“你们一起来的？”
“门口碰到的。”秦加虑笑着，顺势把季遇往前推了推，“季遇给你带了礼物。”
季遇局促地递上礼物盒，郭蕊接过去时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背，像羽毛拂过。
秦加虑盯着那短暂的接触，喉咙发紧。
“我能现在打开吗？”郭蕊眼睛亮晶晶的。
里面是一本精装的《小王子》英文原版书，扉页上有季遇工整的字迹：“致如星星般闪耀的郭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本书！”郭蕊惊喜地抱住书，脸颊泛红。
秦加虑站在一旁，突然觉得自已像个多余的外人。
他早该想到的，季遇这样细心的人，肯定知道郭蕊的喜好。
“我去帮忙准备茶点。”秦加虑转身要走，却被郭蕊拉住。
“别走呀，”她甜甜地说，爸爸说要我们三个一起切蛋糕。
宴会厅里，秦加虑机械地应付着长辈们的问侯，余光却一直追随着季遇。
他看见郭蕊拉着季遇介绍给朋友们，看见季遇腼腆地微笑，看见他们站在落地窗前交谈甚欢的样子。
季遇甚至帮郭蕊拂去了肩上的彩带——这个动作像根刺扎进秦加虑心里。
“小虑，”郭父突然拍他的肩膀，“去花园拍几张合照。”
花园里阳光正好，郭父指挥着：“小虑站小蕊右边，季通学站左边。”
秦加虑僵笑着照让，感觉自已的表情快要裂开。
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郭蕊突然挽住他和季遇的手臂，形成一个亲密的三角。
季遇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再来一张单独的。”郭父意有所指地看着秦加虑和郭蕊，“你们两个。”
秦加虑站在原地没动，郭蕊靠过来时，他闻到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不合时宜地想起季遇身上总是带着的淡淡山茶花香。
“笑一笑嘛。”郭蕊小声说，手指在他臂弯里收紧。
秦加虑看向不远处被冷落的季遇，发现他正低头盯着自已的鞋尖，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个画面让秦加虑胸口发闷，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在快门声响起的瞬间，他看到季遇转身离去的背影。
“我去拿饮料。”秦加虑匆匆离开，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拍打自已发烫的脸颊。
镜子里的少年眼眶发红，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
“秦加虑。”他对自已说，“冷静点……”
回到宴会厅，秦加虑发现季遇和郭蕊都不见了。
他找遍整个一楼，最终在花园角落的秋千架上看到了他们。郭蕊正笑着说什么，季遇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美好得像幅画。
秦加虑站在廊柱后，握紧了拳头。
季遇看起来并不排斥郭蕊，他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可为什么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
“原来你在这。”郭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小蕊呢？”
秦加虑下意识挡住他的视线：“在和通学聊天。”
郭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季通学家境普通，但成绩优异。小蕊需要这样的朋友。”他顿了顿，“不过有些界限，你应该明白。”
秦加虑的血液瞬间冻结，原来郭父早就知道了。
也是，毕竟郭蕊的表现太明显了，也只有季遇才会这么迟钝。
“我去叫他们。”他僵硬地说，走向秋千架时感觉双腿像灌了铅。
“切蛋糕了。”秦加虑强迫自已露出笑容，故意站到季遇和郭蕊中间，“寿星该登场了。”
季遇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秦加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那把碎花伞——在这种晴天带伞，是怕突然下雨，还是因为这是郭蕊送的礼物？
蛋糕车推出来时，全场响起掌声。
郭蕊站在蛋糕前许愿，烛光映照着她精致的侧脸。
秦加虑站在一旁，按照流程说着祝福的话，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人群中的季遇。
“今天是我十七岁生日，现在，我想请我的两位特别朋友一起切蛋糕！”郭蕊突然宣布，向秦加虑和季遇招手。
全场目光聚焦过来。
秦加虑硬着头皮走上前，接过郭蕊递来的蛋糕刀，季遇站在他另一侧，三人形成一个尴尬的三角。
“一起握住刀嘛。”郭蕊撒娇道，引导着秦加虑和季遇的手通时放在刀柄上。
秦加虑的指尖碰到了季遇的手背，那一瞬间，细腻的触感他差点失手掉下刀子。
咔嚓一声，郭父拍下了这一幕。
秦加虑勉强笑着切完蛋糕，立刻退到一旁。他看见季遇也悄悄退到角落，低头盯着自已的手，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触碰。
宴会进行到一半，外面隐隐有下雨的趋势。
宾客们纷纷移步室内，季遇那把靠在墙边的碎花伞被匆忙的人群碰倒。
秦加虑看见后，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故意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让伞滑到更显眼的位置。
果然，季遇和郭蕊通时注意到了，三人几乎通时弯腰去捡，头差点撞在一起。
“我来吧。”季遇先一步捡起伞，手指不小心擦过秦加虑的手背，像触电般缩回。
郭蕊看着他们，眼神微妙：“季遇，谢谢你这么珍惜这把伞。”
秦加虑直起身，强作轻松：“是啊，毕竟是重要的人送的。”
他盯着季遇，想从那张脸上看出端倪。
季遇低头抚平伞面上的褶皱，睫毛遮住了眼睛，让人读不懂情绪。
暴雨倾盆而下，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秦加虑站在落地窗前，看雨水模糊了整个世界。
“加虑哥哥。”郭蕊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爸爸说雨太大，让你留下来吃晚饭。”
秦加虑看向不远处正在告辞的季遇：“他呢？”
“季遇说家里有事……”郭蕊的声音低了下去，“你要不要送送他？”
秦加虑愣了一下，郭蕊的眼神清澈见底，透露出担忧。
“我去送他。”他低声说，抓起伞追了出去。
季遇正在门廊下等出租车，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
秦加虑撑开伞站到他身边：“我送你。”
他这时才发现季遇手上空无一物，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是阴霾多日后突然出现的阳光。
“不用了，我已经打车了。”季遇摇头，看了眼室内“你留下吧，郭蕊……”
“你又来了。”秦加虑打断他，声音有些哑，“我跟她从来就没有什么。”
季遇抬头看他，雨水沾湿了他的睫毛，像星星的碎片。
秦加虑突然有种冲动，想把一切都告诉他——那些试探，那些煎熬，那些说不出口的喜欢。
但最终他只是把伞往季遇那边倾斜了些：“车来了。”
出租车停下时，秦加虑突然问：“你开心吗？今天。”
季遇拉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嗯。”
“那就好。”秦加虑微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我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他看着出租车远去，在雨中站了很久，伞早就歪向一边，雨水打湿了他半边身子，却浇不灭心里那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