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物品皆是敖芷菲曾经的心爱之物，若是拿这些给她，应当是开心的。

    不过他看着满室的物品，一下子犯了难。

    正巧看见灵竹在殿外走过，玄霖川唤道：“灵竹。”

    灵竹从屋外走进，朝玄霖川行了一礼。

    玄霖川问道：“你可知夫人喜欢何物？”

    闻言，灵竹微微一愣。

    月神颜九幽未过门被认为了义妹，龙族四公主已神陨。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夫人这个称谓了。

    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不知玄霖川在说谁。

    也不知如何应答。

    见灵竹久久不语，玄霖川的面色也不如刚刚那般和善了。

    “神君，可是说的……四公主？”

    闻言，玄霖川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四公主？”

    灵竹心中一抖，脑子里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是夫人。”

    说罢，她脑子里疯狂思索着敖芷菲喜欢的东西。

    可那些年她们从未管过她，自然也不知。

    玄霖川现在脑子里还是想着要送何物，便暂时没有计较。

    他又问道：“夫人平时喜欢些什么？”

    灵竹心一横，随意指了个金钗道：“夫人喜欢此物。”

    这一指，玄霖川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上了几丝冷漠。

    他沉声道：“你可确定！”

    灵竹看着他的样子，便只自己说错了。

    好在刚刚她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名称，她看到金钗旁边还有一个玉佩。

    她又道：“夫人喜欢素雅之物，所以比较喜欢玉佩。”

    然而玄霖川的表情丝毫微变。

    他之前虽然不在乎敖芷菲，但也知她不喜繁琐。

    身上唯一的配饰基本上就是头上一金丝楠木做成的簪子。

    可如今这日日陪在她身边的灵竹却不知道。

    他想着，又发现一个他之前一直遗忘了的事情。

    若他之前看到的东西无误，那敖芷菲已经消失了五百年。

    而这五百年里，他从未收到过消息。

    自打他回来后，事务缠身，又因敖芷菲的事情神伤，竟忘了这一出。

    玄霖川看向灵竹的眼里带了杀意。

    他问道：“你可知，夫人离开了多久。”

    “这……神君离开了五百年，夫人……夫人应当……夫人也是五百年……”灵竹的身子已经开始打颤。

    “那为何五百年里，无人告知与本君！”

    “我们……我们皆以为是找您去了。”灵竹答道。

    玄霖川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

    每一击都似乎击在了灵竹心里。

    他问：“夫人出去怎么无人跟随。”

    灵竹在天幕殿待了千年，殿里主子基本不在，来了个敖芷菲，她们也没把她当主子。

    现在这一出倒是她第一次遇见。

    所以问答之间，灵竹早已乱了心绪。

    最后直接磕头认罪，说起缘由。

    直到她说完，玄霖川才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敖芷菲受了多少委屈。

    这一日，天幕殿的仙娥半数被送走。

    他不杀她们，但也不会放过她们。

    处理完这些，玄霖川突然感觉身体有些疲惫。

    一些从内心深处生出来的疲惫感。

    他有些痛恨从前的自己。

    玄霖川身体微微前倾，双眼盯着外面飘荡的云雾，陷入了思绪之中。

    他突然想起，敖芷菲最喜欢的，是人间那些小玩意。

    那些东西会让她想起家，能让她感受人间的温情。

    玄霖川现在想起敖芷菲当初说出这句话的神情。

    是向往。

    向往那些他从前未能给她的感受。

    思绪回笼，他欺身前往人界。

    袖口轻轻一挥，身上换上了一套红梅挂雪的白袍。

    玄霖川身上散发着清冷气质，超世脱俗。

    他走到人间的集市之上。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夺目的阳光普洒在绿瓦红墙之间。

    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

    旗帜似乎用了多年，泛上了青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