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字字句句,都与洛凝有关。n
我怕她被玉女心宗所牵制。n
又怕她被歹人利用。n
更怕她从此浪迹江湖,颠沛流离。n
交代到最后,我便笑了。n
其实洛凝哪里需要我这般事事为她操心。n
哎,原来,爱是怕。n
回想起这些时日,我早已变得不像我自己。n
我怕她看过来的视线里,不带一丝温度。n
又怕她的视线,根本就不会落在我身上。n
当初嘲笑顾言昭的那些话,如今像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自己的脸上。n
在我陷入昏迷之前,我又恍惚地想起,洛凝看顾言昭时的目光。n
那目光里,带着一丝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沌蒙昧的情谊。n
我早就交代给了影卫。n
等我死后,若洛凝愿意,便让她嫁给顾言昭为妻。n
至于永安侯府愿不愿意,他们若是不愿意,那便全都去死好了。n
顾言昭此生此世,必须将洛凝如珠如宝地供奉起来。n
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洛凝带着哭腔的声音。n
我奋力睁开眼,便对上了她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好似我们初见之时。n
她正摸着我的脸,小声地念念叨叨:「快醒来,快醒来,你大病了一场,闻起来越来越香了,快给我吃一口吧。」n
洛凝念着念着,忽然捧着我的脸,惊喜地大叫一声:「我的好阿福,我的好奴奴,我就知道你不会死!」n
她吧唧吧唧地在我脸上亲了好几口。n
又将小脸埋进我的脖颈间,用力地蹭着。n
湿漉漉的泪,沾染在我的皮肤上,滚烫。n
我抬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哑声应道:「好,给你吃。」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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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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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大婚,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可京城里的人们,对此事依旧是津津乐道。n
谁也不知摄政王究竟娶的是哪家的千金闺秀,只知道那聘礼置办得,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n
流水似的奇珍异宝,光是聘礼单子,就足足写了几十页,厚得都能装订成册了。n
就连那流水席,都摆了足足三天三夜,宴请整个京城的百姓。n
只要去王府门口说上一声:「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n
便能领到一袋子喜饼,和一袋子沉甸甸的喜钱。n
这事儿办得实在是喜庆,京城里人人称赞,皆是真心实意地祝福这对新人。n
可刚成婚一个月的王妃娘娘,这会儿却不太高兴呢。n
她闷闷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停地揪着自己裙上的披帛,就是不肯抬头。n
「凝儿,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师父总归是要离开你的。」静师太摸了摸自己小徒弟的头发,强忍着眼中的泪意说道:「宗里还有许多事情,我总得回去处理。」n
洛凝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进师父怀里,放声大哭道:「师父,那我同你一起走便是了。」n
若是早知道嫁了人,就要一生一世地跟他绑在一起,还要舍弃师父,那她才不愿意呢。n
静师太的余光瞥见那个悄然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急忙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尽说些胡话。你若是走了,王爷该怎么办。你啊,须得好好练功,王爷才能长命百岁。」n
说到“长命百岁”这几个字时,她刻意提高了声音。n
给摄政王解毒这件事,她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并未将他体内的余毒尽数解了。n
她只是告诉摄政王,洛凝所修习的功法,能够助他彻底解了余毒。n
这样一来,就算有朝一日摄政王变了心,为了顾及自己的性命,也绝不敢对洛凝有半分不好。n
静师太瞧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徒弟,只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n
玉女心宗里的规矩,向来是一个师父只带一个徒弟。n
若是徒弟不争气,师父便要跟着一同受罚。n
洛凝自小便拼了命地练功。n
就算被那饥饿感和馋虫折磨得心慌意乱,为了练就那至纯至净的无垢灵体,她也绝不肯多吃一口饭菜。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