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沾了两下泪,“爹爹,婉君不重要,莫要忘了此番要紧事。若阿妹许配的夫婿是别人还好,可阿妹许配的是太子殿下,她私会情郎的事万一被外人知晓,怕是整个相府都要担罪过。”
说完,她又转而看向我,“阿妹,你别怪嫡姐将此事知会给父亲,皆因此事关系重大,姐姐也是怕你入歧途,糟践自己一辈子啊!”
母亲立即将嫡姐拉入怀中:“乖女儿,你莫要这样委屈,我们全家人都懂你,她这个狼心狗肺的不理解你,是她没良心,分不清好歹。”
嫡姐便虚弱地靠近母亲怀里。
我见眼前一切,只是皱眉。
私会情郎?
什么情郎?
这些日子以来,我院中就只有一个男子来访。
还是不久前刚离开的老大夫。
他胡子都花白了。
我看向嫡姐,她眼中暗含得意。
难不成,她指的,就是那个老大夫?
我气笑。
这样无稽之谈,她竟能说得堂而皇之。
还让众人都信了。
眼见风雨欲来,我赶在所有人之前道:“既然如此,那我与太子婚事便作罢。”
“我即刻出府,从此以后,与相府再无任何干系,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与他人有染,牵连到你们。”
话落,院落中人皆是一愣。
“卿姐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要离开的话说一两遍便够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犯不着总是用这样的手段威胁我们!”
我有些诧异,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
我转身看去,竟真的是他。
谢子蕴上前一步,眼中的竟然是……急切?
他在为我心急吗?
怕我真的被赶出去?
怎么可能。
我为自己到如今还会自作多情,哂笑一声。
都是一家人……
谢子蕴如今,倒是与整个谢家融合得很好。
只是不与我亲近罢了。
我眼中重新变得冰冷。
在夜风拂起也送不来只言片语的时候,勾起唇:“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达成协议,我谢浣卿与相府再无任何瓜葛。”
我走在夜风中。
一步一步,距离大门越来越近。
身后传来谢婉君担忧的声音:“爹爹,真要阿妹走吗,她一弱女子,又是大晚上的,万一遇到登徒子怎么办?”
“虽然,阿妹或许早就没了清白,可万一遇到危险……”
接着是丞相大人怒喝一声:“让她滚,我相府没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好歹做了十数年相府之女,还被皇帝亲封为郡主,又有太子府的四聘五金。
身上傍身财物还是有的。
我出府之后先选了个客栈入住。
睡梦中一直觉得,暗夜中有道视线直直盯着我。
“醒了就别装了。”
我瞬间清醒,眼中清明。
“婉君因为你半夜离府担忧不已,你倒是睡得着。”
说话的人是我御赐的未婚夫婿。
当今太子,慕季白。
我与他本就是青梅竹马,可我只是庶女,配不上做他的太子妃。
他曾执着我的手,说我是天上月。
说月亮只要有一个就可以了。
如果我做不了他的月亮,那么他谁都不要。
他因此为我抵住层层压力,皇帝数次说要为他许配,他都固执拒绝了。
后来,我偶然间救了微服出巡的皇帝,这才让皇帝松口。
抬我身份,嫁与当今太子。
可是,还未等我嫁过去,季慕白就因与我的婚约变得苦恼起来。
暗夜里,我望着虚空,话音有些讥诮:“那我该如何,睁着眼睛到天亮?”
几乎是瞬间,慕季白便反问我:“装不下去了?”
装。
他曾说我一颗心,和月光一样澄净。
到后来,与嫡姐越走越近时。
他又说:“想不到你竟变得如此……卿卿,你嫡姐不是你想的那般,她是真心为你好,也怕你一颗生了杂质的心愈发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