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村里有什么事,都是她拿着棍子敲锣,再大着嗓子喊两句,整个村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我奶奶偷男人,就是被王寡妇喊出来的。
等村里一众人踹开我妈房门的时候,大蛇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我妈没穿半点衣服,她散乱着头发,抱着床被,一脸愤怒和羞愧。
王寡妇摸了摸我的头,嘿嘿就笑了:「旺男啊,你真是大义灭亲啊,你知道你妈偷男人后,会给你生小弟弟,所以就提前通知村里的叔叔阿姨,好帮你抓住奸夫。」
我愣住了:「我……我妈没有偷男人,她是被蛇缠住了,那条蛇很大,把整个床都铺满了,我妈整个身体都被蛇缠得严严实实的!」
村长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旺男,你可不能瞎说话,你妈要是被那么粗的蛇给缠住,不死也得伤,你看你妈身上,哪有半点伤痕?」
王寡妇伸出食指毫不避讳地指着我妈的身体:「再说了,你妈被蛇缠上,咋这蛇不吃她,反倒只把她的衣服给脱光了?」
「她就是偷男人了!」
人群中,有人大笑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奶耐不住寂寞偷了男人,现在你妈也耐不住寂寞,也偷男人了。」
「哈哈哈哈。」
大家的嘲笑声无比刺耳,听着就像是针扎一样。
可我妈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坐在床上,神情逐渐变得呆滞。
妈妈现在的样子,与当初奶奶被捉奸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忽然心里一寒。
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
难道……那晚,我奶奶并没有偷男人,而是被蛇给……给糟蹋了?!
这个想法并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
村里人都在鄙夷奶奶偷了男人。
可实际上,大家都没有看到与我奶奶厮混的究竟是哪个老头。
大家看到的是,奶奶在床上没穿衣服的场景,从而认定她偷男人了。
奶奶也没有任何的反驳。
因此,就连我也默认,觉得奶奶做了不对的事情。
可现在,我忽然觉得,我以前的想法错了。
……
村子里的人对我妈一通嘲讽后,纷纷打着哈欠离开了。
我冲到我妈面前,不断询问她:「妈,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啊?!」
我妈的表情依旧呆滞。
我鼓足勇气,大吼了一句:「妈,你知不知道,你以后要成为村里人的笑话了!」
「你要我怎么解释?」
我妈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难道,你要我和大家说,我被蛇弄了吗?」
霎时间,我明白了,我妈任人诋毁的原因。
她被蛇弄了,比与男人厮混,更加羞耻,也更加令人嘲笑。
村里人都会觉得,我妈太饥渴了,连蛇都不放过。
我理解了我妈妈的苦衷。
也意识到,奶奶也是被冤枉的。
奶奶!
我的眼睛忽然睁大,想到陈瞎子曾嘱咐过我的,守灵三件事。
「绝对不能让任何动物靠近奶奶的尸身。」
「香炉里的香绝对不能断,一旦烧完晚晚吖,得立马再加香燃烧。」
「奶奶的尸身已经被钉住,无论她发出什么声响,都不要理会。」
现在,我离开奶奶已经很久了。
万一香炉里的香烧完了,没续上,那……那可怎么办?
我后背沁出阵阵冷汗,疯狂朝屋外跑去。
此刻,奶奶还盖着黄布躺在地上。
她身侧香炉里的香,也还在燃烧着。
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当我定下神,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黄布在颤动,且它盖得很扁平,竟没有盖着尸体那种凹陷,起伏的迹象。
我的头皮逐渐开始发麻……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将黄布吹掀了起来。
只见下面盖着竟然是密密麻麻一层蠕动的老鼠。
奶奶的尸身,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