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陈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旺男,这三件事你记住了吗?」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自己能够做到。
可是当陈瞎子走后,我孤零零一个人守着奶奶的尸身,心中莫名感到毛骨悚然起来。
我忍不住朝屋里喊了一句:「妈,你能出来陪陪我吗?」
我妈愤怒地吼出声:「别烦我打麻将!」
她的怒吼,竟然让我有几分温暖的感觉。
我跪在奶奶的尸首旁,开始烧纸祈祷。
「奶奶,我知道您过得苦,所以有怨气。」
我将一张张黄纸放进火盆里,忍不住哭出了声,「可是奶奶,你也不能怪阿妈,她也难,爸爸死得早,她一晚晚吖个人又是种田,又是照顾我们俩,她也过得苦啊。」
唉。
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每个女人,好像都过得很苦。
她们要做很多很多的活,唯一的快乐来源就是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说着些黄色荤话。
我妈也一直是那群女人中的一员。
直到,她们嘲讽的对象,成了我奶奶……
「啊……」
夜越来越深,我烧着纸,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这与我奶奶被捉奸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浑身一激灵,死死地盯着眼前被黄布裹成人形的奶奶。
她的尸身被五枚七寸长钉钉住,看起来并没有动弹。
那……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才发现声音竟然是从我妈屋子里传来的。
可是,我妈不是在打麻将吗?
而且,她一直视自己是贞洁烈妇,是绝对不会与男人做这种羞耻事情的!
我开始心乱如麻,也顾不得陈瞎子的叮嘱守灵了,站起身朝我妈房间跑去。
她的房间门锁住了。
我使劲敲着门,大喊着:「妈,快开门啊!」
房门始终纹丝未动。
我只好重新跑到屋外的窗边,扒拉着窗玻璃往里面瞅,只见我妈醉眼迷离地抱着一条蛇。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
它通体漆黑,有水盆粗,大几米长,黑压压的蛇躯堆满了整张床!
而此时,那条泛着油光的粗硕蛇头,正不断往我妈腿间钻去!
「妈!」
我惊恐地尖叫,用力地拍着窗玻璃:「妈,妈,你快醒醒!」
我妈还躺在床上,一副沉醉其中,浑然不觉的模样。
我再顾不得其他,抓起旁边的木棍,使劲砸着窗户。
哗。
一声脆响传来,窗玻璃碎落了一地。
我将棍子从窗户口使劲往大蛇身上砸:「滚啊,你个畜生,从我妈身上滚开!」
大蛇忽然抬起了扁平的蛇头,幽黄的眼珠子朝两边扩去,直勾勾凝视着我。
它那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拉长脖子,张大嘴巴,狠狠咬下我的头。
我手脚开始发软,却还是强撑着,冲它怒吼:「从我妈身上滚下去!」
「啊!」
我妈终于被惊醒了。
她的面庞因为紧张而变得扭曲:「蛇!啊,好粗的蛇!」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身,想跑出来。
可蛇粗硕的尾巴,却死死缠住了我妈的身体,让她怎么也不能动弹半分。
我心中焦急,大喊着:「快来人啊,这里有蛇,快来人救命啊!」
我想把周围的邻居都喊来,好让大家帮忙赶蛇。
我妈却阻止了我,她的周身被蛇缠得密不透风,却还是从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不要叫人来。」
「妈,你不要命了?!」
我不理解我妈的想法。
我已经死了奶奶,我不想再失去妈妈!
所以,我生平第一次不听我妈的话,声嘶力竭地跑去邻居王寡妇家使劲地敲门:「王姨,快救命,有蛇缠上我妈了!」
王寡妇晚晚吖手里有个大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