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上浮下沉，她终于找到，将玉坠紧紧攥在手心里，沈卿颜却没了爬上岸的力气，身体一点点沉下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恍惚看见了一道模糊身影。

    “喻臣……是你来接我了吗……”

    眼泪化在池水中，她闭上了眼。

    ……

    再次醒来时，天色大亮。

    沈卿颜恍惚了一瞬，随即马上伸出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心中猛地一颤。

    玉坠呢？！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找此物？”

    沈卿颜抬眸，见床边顾允修神情冰冷。

    沈卿颜悬起的心越发揪紧。

    她强装镇定，低声恳求说：“……是，请大人把它还给我。”

    顾允修扫了她一眼，又敛眸看向手心里的玉坠。

    上面有个“喻”字。

    昨日听下属报沈卿颜又去找了周子硶，顾允修当即捏碎了茶杯。

    懑然赶去，是他救下了溺水的沈卿颜。

    当看到她死死攥在手心里的东西，他才知她是为了这玉坠才屈从于周子硶。

    分明一次次求他饶了她，可为了此物，她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脑中闪过一张面孔，顾允修声音骤冷。

    “我想起来了，你有条最忠诚的狗，就叫喻臣。”

    当初沈卿颜强行召见他，就是喻臣亲自带他进的宫。

    他记得，那是她的贴身护卫。

    沈卿颜倒台后，树倒猢狲散，宫中人纷纷与她撇清关系。

    只有喻臣始终不离，也随之一同流放去做了苦役。

    闻言，沈卿颜下意识厉声反驳：“他不是我的狗！”

    语落，对上顾允修冰冷眼神，又攥紧手不说话。

    “那他人呢？”顾允修问。9

    沈卿颜心中刺痛，半响，才哑声道：“他……走了。”

    顾允修莫名气甚，冷声讥笑：“连狗都弃你而去，你却要留着他的东西？”

    不知为何，见沈卿颜如此在意那个男人，他心中极为不悦。

    这个女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如今却为了另一个男人不顾死活……

    虚伪至极！

    沈卿颜红了眼，嘴唇颤抖着，却一言不发。

    若不是喻臣在她身边，一次次拯救她，她早已死在了三年前。

    他不是她的狗，是她深陷黑暗时唯一的救赎。

    可这些话，她又何必跟顾允修说。

    见她这副模样，顾允修怒火压抑不住，将玉坠狠狠砸在沈卿颜脸上。

    “滚！”

    “……多谢大人。”

    沈卿颜颤着手捡起玉坠，正要走。

    这时，顾允修下属正巧来报：“大人，昨夜北院走水……无人生还。”

    北院……正是那日她见到父皇的地方！

    沈卿颜猛然僵在原地，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碾碎，疼到连呼吸都抽疼。

    父皇死了？

    为什么？明明她已经竭力装作不在乎，却还是没能护住唯一的亲人。

    那天所见，竟是此生最后一面！

    沈卿颜一把攥住顾允修的衣袖，双目猩红：“为什么？为什么！你谋权攥位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我父皇的命？”

    “你再恨我，这三年对我的折辱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害死无辜之人！”

    沈卿颜突然的爆发让顾允修都是一怔，但他随即冷声道：“无辜？晴婉就不无辜吗？”

    他甩开她的手，见沈卿颜神情悲戚，他心中莫名烦闷，又冷冷扔下一句。

    “今日一切皆是你罪有应得。”

    沈卿颜被甩退好几步后，就呆呆站在原地。

    见顾允修走到门口，她突然开口：“是，一切皆是我自作自受。”

    顾允修脚步顿住。

    他负手转身。

    沈卿颜满面皆是泪水。

    她就那么直直看向顾允修，通红的眼似是要洞穿他的心。

    顾允修眸中的错愕与慌乱转瞬即逝。

    “痴心妄想！”他冷冷一笑，笑声乖戾，“你也配？”

    语落，顾允修毫不犹豫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