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情也有些恍惚了。

    是啊，我在市井里待得好好的，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或许是从鲜衣怒马，年少轻狂的谢扶光，在我的摊位前停下马蹄，迎着阳光凝视我的那一刻起。

    我便命中有此劫。

    我甩了甩脑袋。

    “羊娃，你在信里说要娶我。”

    “我不想瞒着你。”

    “我……做了谢扶光四年的通房丫鬟。”

    杨启振微微一怔。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日日饮下避子汤，在谢扶光发妻身子不便之时，爬上他的床为他侍寝的通房丫鬟。”

    “我下贱极了，人人皆知。”

    “你是状元郎，如今你自己便是门户，我这般的出身，怕是配不上你……”

    经历了与谢扶光在一起的四年，门户之见仿佛刻进了我的脑海。

    我配不上侯府世子谢扶光，更配不上新科状元杨启振。

    杨启振陷入了沉默。

    我微微叹了口气，倒也觉得理所当然。

    “羊娃子，我已经想好了。”

    “我生得妖媚，一双狐儿眼，容易撩拨男人。”

    “留在你府上，若你娶妻，我也会遭你妻子妒恨。”

    “等我养几日伤，稍微缓缓以后，我会自己回京郊的旧宅。”

    “那里有我存下的一些银钱，我去取了以后，便去找我的父母。”

    “这次我会认真认错，以后便听他们的安排……”

    砰！

    杨启振猛地一拍床沿。

    “闭嘴！”

    他忽的抖了官威，吓得我打了个激灵。

    随后，他抓住我的手，咬紧了牙关。

    “你……有没有给谢扶光生孩子？”

    我苦笑了起来。

    “日饮避子汤，从未怀过孩子。”

    “呼……”

    杨启振长吁一口浊气。

    随后，露出舒心的笑容。

    “妈的！”

    他难得地骂了一句粗口。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得去侯府抢孩子。”

    “虽然我是状元，但若真要去侯府抢，我可没那本事……”

    他一顿自嘲，随后拍了拍我的手背。

    “小狸猫，你什么都别想。”

    “我七岁与你相识，你护我长大，护我读书，用你的杀猪刀赶走了那些欺负我的纨绔。”

    “我便发过毒誓，这辈子定要娶你过门。”

    “你做过通房又如何？哪怕你在窑子里卖了四年的身，我也照样会娶你过门。”

    “因为，我相信。”

    “那个见不得恃强凌弱，

    便要拿着杀猪刀和别人拼命的姑娘……”

    说到这，他顿了顿。

    眼神，变得格外坚定。

    “她一定值得我娶回家来。”

    紧接着……

    砰砰砰！

    我尚未来得及感动，激烈的敲门声便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