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习更加认真,努力努力再努力,才对得起别人的帮忙,对得起我自己。
二叔也在三个月后风尘仆仆地杀到学校来找我,就差当众揍我了。
原来二叔在我走后就给我寄钱寄票,可因为地址不准确,每次都被打回去。他这次攒了假,才动身到学校来找我。
直到我答应他一定会好好吃饭,收他寄来的钱跟票后,再加上各种撒娇求饶,二叔这才勉强原谅了我。
我从二叔口中得知,自从我走后,他给我妈他们的钱就减半。
沈皎皎带着我妈上门闹了好几回,最后在我二婶「再闹一点不给」的威胁下灰溜溜地默认以后就那点钱了。
二叔还跟我说,我妈也悄悄问过他几回我的下落,他都挺住没跟她说。
也说我妈现在看着老了好几岁,头发白了一半,人也憔悴得不行。
二叔见我眉眼冷峻,也收了劝我跟家里和好的心思,毕竟他也算是见证了我为了读书,是怎么样才从那个家里逃出来的。
二叔离开京市那天,我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眼泪突然就流下来,对早已模糊的父亲样貌有了具象化。
12
大学四年在同学之间你追我赶的氛围中很快就过去了。
我曾经的那些不愉快好像都消失了,我重新长了血肉,成了一个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人。
我自信、阳光,充满着无限生机。
其间,我除了会主动跟二叔他们联系以外,家里那些人我是从来没有联系过的。
蒋柯倒是来找过我很多次,我都没见他。
后来他倒是学聪明了,拜托我们学校其他系的人帮他带信,给我带些吃的用的,甚至还有钱、票。
可每一样我都退了回去,我的同学也看出我对蒋柯的行为不胜其烦,大家都有意帮我阻拦其他系的同学靠近。
哪怕蒋柯还有找我的心,其他系的同学情谊也经不起他的一再消耗,放弃帮忙了。
四年里我妈也来过学校找过我两回,她现在不到五十岁的年纪,竟比前世六七十岁的时候看着还要老。
也是,前世有我在身边细心照料,她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行。
这辈子我这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跑路了,沈皎皎又是个什么都不做的主,可不得样样都得她干嘛,再加上沈皎皎给她添堵,老得快也正常。
可我两次都是草草打发了她,最后一次我跟她说:「别来找我了,等你到了法定养老年龄后,我会按照法律规定,每个月给你按照最低生活标准打生活费,这辈子我们母女情分尽了。」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已经管了你一辈子,落了你一辈子的埋怨,该还的我都还了。」
她颤颤巍巍地离开了我的学校,以后竟然真的和我互不打扰。
毕业后我因为优异的学习成绩,再加上学校老师的力荐,进入了外交部工作。
13
工作越来越忙,每个月的工资我都全部寄回给二叔他们,他们不收我就回复扔了,他们就只能收下。
我一直没有谈恋爱,当然身边不乏优秀的、志同道合的追求者,可我总是直接拒绝。
倒不是害怕,就是提不起兴趣,对男人、恋爱、婚姻完全无感。
二叔他们最开始还要劝我,后面见我一个人日子过得也不错,就歇了心思。
等二叔二婶他们退休后,我就把他们接到京市和我一块生活,美其名曰散心。
他们把这些年我寄给他们的钱都要给我,我不看不知道,竟然有近三十万元。
我想了想收下来,自己找好友凑了五十万,在核心区域买了套四合院供他们住。
他们嘴上说浪费,可住上后肉眼可见地开心,二叔最新爱好是逛公园,跟老京市人侃大山,二婶则掀起了事业第二春,在京市做起了小本生意。
二婶跟我说想要做生意的时候,还偷瞄我的神色,怕我觉得丢脸。
我笑眯眯道:「只要你开心,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我怕弄脏二婶家的客厅时,二婶当时给我的拥抱有多么温暖。
后面堂弟堂妹们大了,能工作了,我也极力推荐他们来京市上班,一来这边发展潜力大,二来也是我的私心,想把二叔二婶一直留在我身边。
哪怕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天天见,可我只要知道这个城市有人在等我回家,我心就能定下来。
我的话在二叔家里分量重,堂弟堂妹们也重视我的意见,真的来了京市打拼。
只要不违反组织纪律,我都倾尽全力帮他们,吃住行工作我样样上心,他们也逢人便说我是他们的亲姐。
我笑眯眯地听着。
种什么瓜得什么豆,我就是二叔二婶为他们得到的豆。
我想,这一辈子我得到了圆满。
14
「翠芬姨,你在家吗?」
张翠芬守在电视机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昭昭出现,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有空就守着电视。
「哎,来了。」她已经老态尽显,拄着拐杖慢慢地往院子挪。
崔秀秀看着老旧的房子,表示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