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我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场景。n
缭绕呛人的劣质烟味充满客厅;柔光砖地板上皮儿片儿的外卖垃圾;n
沙发里一个光膀子的男人把脚翘在茶几上打游戏,嘴里骂骂咧咧。n
突然他又大吼一声,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一样,把易拉罐捏瘪了朝100寸的电视屏上砸去。n
“嘭”——n
超薄液晶电视应声花屏,闪了几闪,坏了。n
“艹!妈,快过来,这破电视坏咯!你快去接小丫头回来,还让她背锅!”n
亲家母提着裤子从厕所出来:“你个龟孙儿,又咋子咯?”n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玄关里的我和老头,脸色马上一变!n
先是惊讶,再是堆笑。n
“哎呀!亲家,你们咋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n
我像吃了十吨炸药!n
“老娘回自己家还要提前打招呼?你们给我滚——!”我闻不得一点烟味。n
赶忙使唤老头把窗户全部打开,再把新风空调开到最大。n
亲家给沙发上的男人使眼色:“还抽!”n
这个男人我见过,当年儿子结婚他拦门来着,是那个抢劫进去过的老三。n
老三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去阳台继续抽了。n
亲家搓着手:“叫我们滚可不行咧,是你儿子亲自给我们接来的,还打包票给老三安排份工作呢!”n
“我儿子,亲自接的?”n
“啊,我骗你干啥?他说你带小娃太矫情咯,还得是散养的娃娃才抗造咧!早就说好这个月把我接来,还为了感谢我带娃,老三的工作包他身上!”n
亲家笑得满脸褶子:“我女真是找了个好老公,你也真是给我们养了个好女婿!”n
我火气蹭蹭往上蹿!n
是,我带小宝是话多了点,精细了点,处处以孩子为主。n
因为这事儿还跟吴逊争辩过几回。n
但最终那是他的孩子,我当奶奶的只能选择妥协。n
没成想好心没好报,反遭一顿埋怨。n
突然一只大黄狗从屋里跑出来,甩着尾巴嗷嗷嗷冲着我狂吠。n
我心中震惊,赶忙朝它出来的屋走去——那是我和老头的屋。n
屋里扑面而来一股子狗腥味。n
当年我爸妈给我打的两床棉被,原本被我稳妥又爱惜地收在柜子里,此时竟成了棉絮败露的狗窝。n
而我老伴儿送我的七十大寿礼物,一扇水墨画扇子,原本挂在墙壁上,此时也被撕咬得支离破碎。n
更不要说我和老头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给小丫头做的小裙子、小棉袄,全都成了土狗的磨牙玩具,沦为破布。n
啊,怪不得。n
怪不得吴逊要阻止我们上来。n
今天这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有过好几次,我说要上来,但他用各种理由劝阻。n
防我,防得够苦啊!n
“哈哈哈哈哈哈!”n
我仰头大笑起来,听起来豪爽,实际我心如刀绞。n
我抬起手,把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扫!n
琉璃台灯碎了,文房四宝摔了!n
我抄起书架上的“尚方宝剑”,凡是入眼的,全部又打又砸!n
亲家被我吓懵了。n
老头最先回神,当即找来西瓜大刀,陪我一起疯狂泄愤!n
我们的小屋很快一片狼藉。n
我又来到客厅,“砰砰”几声把电视、空调砸了个稀巴烂。n
然后到厨房,碗碟瓶罐,冰箱,全不放过。n
来到餐厅,吧台上的红酒,全赏给地板喝。n
亲家坐在地上拍腿干嚎,骂我是疯婆娘。n
老三也不管,叼烟看热闹,还给我鼓掌叫好。n
我又来到主卧,极尽破坏之能,宝剑越不长眼睛,我心情越痛快!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