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小事,你至于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拿出来说吗?”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别吵吵闹闹的,搞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我正要和她理论,一直沉默不语的谢伟却突然嗤笑一声。
面带嘲讽地朝我道:
“周叔,这些年我和妹妹低声下气朝你讨生活,我妈工资月月上交,到现在手里一分钱没有。”
“你今天搞砸了我妹妹的升学宴,又当着这么多人侮辱我爸,不就是想逼我们开口叫你一声爸吗?”
我抹去脸上的泪,神色淡漠地看向这个口口声声指责我的继子。
他死死盯着我,眼底是浓烈刻骨的恨意。
谢伟恨我,直到我死那天,他也一直认为是我插足他父母的婚姻。
是我害得他父母离异。
与谢娇娇不同,谢伟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已经快十岁了。
那时的他被谢景书养得面黄肌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是我熬了肉粥,一点点喂给他。
又拿出攒的钱,换了奶粉给他补充营养,直到现在已经高中了,他依然每晚有牛奶可以喝。
可惜那一碗碗肉粥喂下去,一瓶瓶牛奶养出来的,是刺向我的尖刀。
是轻描淡写地说出:
“随便找个角落养着不死就成了,只要每个月能拿到钱,一个瘫子,还能爬起来告状不成?”
“死了骨灰就扔河里去,难道还要我给他披麻戴孝?他也配!”
此刻,我冷冷地看着他和孟言心相似的面容。
真不愧是孟言心的种,和孟言心一脉相承的冷漠恶毒!
我缓缓摇了摇头,对着谢伟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不,别叫我爸,我觉得恶心。”
“还有,我从没拿过你妈的一分钱!”
“谢伟,你得庆幸自己和谢娇娇不是我的种,不然,在你们这对白眼狼出生那天我就亲手把你们掐死!”
我的话音刚落,孟言心就突然朝我扑过来,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宴厅里。
孟言心愣住了。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我,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愣住了,疼得脸皮发麻,耳中一阵轰鸣作响。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谢景书低低的声音: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现,影响了你们的夫妻关系。”
“承樾哥,你别恨娇娇,也别恨伟儿,我这就去死,我就应该在和言心离婚那天直接去死。”
“呜呜”
谢景书一边哭,一边朝着门外跑去。
孟言心瞬间顾不得我,紧张地朝着他追去,离开前甚至不忘警告我:
“景书要是想不开出点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的一双儿女也紧随其后,哭着追了出去。
参宴的宾客看了这一场家庭大戏,也不好出言安慰我,三三两两地离开。
偌大的饭店里,一时间只剩下我孤零零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去了厂联合办。
听到我提出要去基层技术支援,厂长一脸愕然:
“承樾,你想好了?”
“西南那边条件艰苦,各项设施又不完善,你情况特殊,家里又有两个孩子要养?言心她同意?”
我顶着脸上的红肿,苦涩的笑笑:
“厂长,这些年厂里照顾我不少,如今那两个孩子已经大了,我也想为厂里出一份力,解决厂里的难题。”
“至于孟言心,她向来是支持我多工作的,甚至巴不得我一年到头都耗在厂里,肯定不会反对。”
厂长看着我脸上红肿的指印,想了想,终于还是把调职证明给了我:
“那行,你回去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和其他技术人员一起出发。”
“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也跟厂里说。”
我紧紧拿着那张薄薄的证明,眼底一热,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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