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安搀扶着大腹便便的苏雯,她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可能,她真以为只要尸体火化了,无法再采集dna,就能做到死无对证了吧?
我家挤满了围观群众,各路媒体架着长枪短炮,争夺最佳位置。
在法官和警察的注视下,在全网几千万观众面前,我从口袋里拿出父亲的身份证。
姓名:慕清和,性别:女。
几个大字,瞬间映入众人眼帘。
当看到这行字时,苏雯彻底傻眼了。
沈逸安松开手,踉跄后退,撞翻了摆满祭品的桌子。
记者们的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将这场荒诞剧照得雪亮。
围观群众一下子涌了上来,有人倒抽冷气,有人捂住嘴巴。
“老慕是女人?”
“天啊,这世上真有人能女扮男装十八年?”
“不!假的!我不相信!”
苏雯像疯了一样,跳到了准备抬走的父亲棺材上。两个人才能合力打开的棺材,她一个孕妇竟然独自打开了!
棺材打开后,父亲的骨灰盒静静放在里面,旁边是许多女装照片。照片中的她终于显露真实的自己,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秦伯突然跪倒在地,他曾是父亲最得力的副手,此刻显得十分震惊。
母亲站在棺材旁,苍白的唇角浮起一丝微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好像终于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清和啊,我们不藏了,你再也不用穿西装了。”
我也跟着红了眼眶,她穿素白长裙的照片真好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真正的模样。
母亲直起身,擦去眼泪,亲自为父亲重新盖上棺盖。
“睡吧。”
这个动作让灵堂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但我知道,这些眼泪中有多少是愧疚,多少是震惊,又有多少是虚伪的表演。
灵堂里的气氛骤然变了。
秦伯第一个站了起来:“好个苏雯!骗到我们头上来了!我早就看出不对劲!装孕妇装得挺像啊?”
合作商柳姨突然提高声音:“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慕生前资助你上大学!你就这么报答她的?还偷了她的贴身项链当证据!”
她一巴掌拍在苏雯后背,苏雯剧烈地咳嗽两声。
沈逸安也被人一脚踹到地上。
“还有你!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着别人欺负自家人!”
“从前看你老实巴交的,现在竟然帮着外人和自己家里人抢家产!你早就惦记上老慕的财产了吧!”
刚才帮着苏雯和沈逸安说话的亲戚们,此刻都开始对他们拳打脚踢,好像这样就能洗清自己先前的错误。
我站在灵堂角落,看着眼前这场混乱。
我平静地告诉现场的警察和法官:“有人涉嫌诈骗和故意毁坏遗体。”
苏雯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裤脚,精心修饰的指甲劈裂了两根,在地板上刮出几道白痕。
“慕小姐!我错了!都是我鬼迷心窍,求你不要把我送进监狱!”
她现在这副样子与先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但我还是不能原谅她。
我说:“你不是证据很足吗?刚才还有人给你拍了视频做证据,等警察来了,你正好可以继续说啊。”
苏雯不说话了,眼眶通红,蓄满眼泪。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我记得那个暴雨天,苏雯第一次来家里。她浑身湿透地站在玄关,父亲二话不说拿出自己新买的羊绒衫给她换上,那件烟灰色的开司米毛衣,标签都还没剪。
“山区孩子不容易。”父亲蹲着给她系鞋带时这样说,手指拂过她球鞋上开裂的胶底。
第二天,她桌上就多了双崭新的小皮鞋。
母亲更是把她当亲女儿对待。每个周末都煲好汤装在保温壶里,让司机送去学校。
“女孩子要富养。”
此时此刻,苏雯越是表现得可怜兮兮,我越想起她刚才嚣张跋扈的嘴脸,就觉得可恶!可恨!
她挺着一个不知怀了哪里的野种,把父亲的名声踩在脚下,把母亲的尊严撕得粉碎。
父亲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掏心掏肺养大的,是条白眼狼。
见我不为所动,她又手脚并用地爬到母亲跟前。
“阿姨!您最善良了,您劝劝慕小姐,我还怀着孕,千万不能坐牢啊!”
母亲慢条斯理地抚平被扯皱的衣料,从供桌上拿起一块干净的白布,开始擦拭父亲的遗像。
玻璃相框上沾了点灰,她擦得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