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们走了。
彻底地,再也不会回来。
有一天,保姆突然跟我说:
「小少爷最近变了太多。
「几乎不说话了,老师说他在学校里,似乎开始自卑。
「每次放学看到别的小朋友被妈妈接走,都执意要一个人走后门离开。」
我去问他怎么了,才发现自己太久没关注过他了。
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他显得瘦了不少,眉眼竟也变得黯淡无光。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沉默地一遍遍地搭积木。
那是林柚还在的时候,教会他搭的小城堡。
城堡搭好了,他又伸手推倒,重新搭建。
一遍一遍,无休无止。
像是一个被安上了发条,照着固定轨迹不断重复着的机器。
保姆叫他,谁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
我坐在他身边,叫了他好几遍。
直到伸手收走了他两块积木,他才侧目,神情死寂地看向我。
我说:「为什么最近不爱说话了?」
他平静地反问我:「我只是想念妈妈了,你为什么也假装不知道?」
我一瞬哑然。
林柚走了,我的儿子成了半个哑巴。
这个家里再也没了笑声。
裴在洲进了警局没几天,就被裴家设法弄了出来。
以裴家的本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林鸢走了,裴在洲出了警局,也还是执意从裴氏离职了。
他变得极度沉默,喜欢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裴一也一样。
裴家再也没有笑声。
2
裴在洲被警察带走那天,经过我身边时,跟我说了几句话。
我通过他的话,在他的书房里,翻出了一个文件袋。
加上这些年我自己查到的东西,终于足够将裴在洲的母亲,送进监狱。
那个女人,年轻时抢走了我母亲的丈夫。
再颠倒黑白,将她自己说成正室,将我母亲说成小三。
我父母离婚后,母亲独自带着我,和肚子里的妹妹离开。
后来生下了妹妹,她让妹妹跟了她的姓氏,姓「苏」。
可那个女人还是不放心,千方百计盯着我们一家三口的行踪。
她害死了我的妹妹,再让我母亲患上重度精神衰弱,至今仍待在精神病院里。
直到后来,我爸也开始厌倦了她,突然想起了我母亲的好。
我妹妹死了,母亲进了精神病院。
他再跑出来,装出满腔的深情懊悔,接了我回裴家,说要一辈子好好补偿我。
真是可笑。
我想方设法,查那个女人的罪证。
查到的东西,却总还是不够。
林柚开始闯入了我的视线。
那晚大雨里,我第一次见到她。
我带走她时,其实只是想气裴在洲而已。
我恨裴在洲的母亲,连带着也恨裴在洲。
将林柚带回去后,我很快发现她是个哑巴。
不会说话的人,总是更让人有安全感一些,更适合当倾诉对象。
我开始偶尔,将我一些阴暗的,无人知晓的心事,说给她听。
我说,我厌恶裴在洲母子,厌恶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