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裂声,让站在一旁的秘书和医生都吓得一哆嗦。
“一个派出所所长,连个人都扣不住!”
刘宏伟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
他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此刻,那张一向威严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怒火。
他儿子,刘保林,被人打断了手。
那帮刘保林的哥儿们又在医院里被徐牧野带着十几个人,打得像死狗一样躺在另一层楼的普通病房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冲突了。
这是打脸。
是那个黄毛小子徐牧野,对他刘宏伟,对他整个刘家,赤裸裸的挑衅。
“徐河源......徐牧野......”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眼神阴鸷得可怕。
他想不通,一个现在虽然看上去红火,可前年还是个汽修厂的小厂子出身,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哪来的胆子敢跟他对着干?
医生战战兢兢地走上前。
“刘厂长,您家孩子的伤情报告出来了。右手腕骨折,有轻微脑震荡,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静养。”
“静养?”
刘宏伟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医生。
“我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你让我让他静养?”
那眼神,让医生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病床上,刘保林悠悠转醒。
麻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他只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右手,像是被火烧一样。
“爸......”
他的声音虚弱,但眼睛里的恨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
“徐牧野呢?那个杂种呢?抓起来没有?”
刘宏伟走到床边,强行压下怒火,放缓了声音。
“儿子,你放心。这件事,爸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要让他坐牢!我要让红旗厂彻底垮掉!我要让他们父子俩,跪在我面前求我!”
刘宏伟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
然而,刘保林却摇了摇头。
“太慢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爸,你的办法太慢了。”
“我要他死!我要他现在就死!”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偏执的疯狂。
刘宏伟看着儿子扭曲的面容,心里一惊。
“保林,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交给爸来处理,你好好养伤!”
他试图安抚儿子。
可他不知道,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深夜,刘宏伟去处理其他事务后,病房里只剩下刘保林一个人。
他忍着剧痛,用左手,艰难地从床头柜里摸出了自己的钱包。
从夹层里,他翻出了一张小纸条。
上面,是一个BP机的号码。
那是大象留给他的。
他拿起病房里的电话,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通了寻呼台。
“麻烦......呼一下......1269。”
“留言是......价格翻倍,废了他四肢。”
说完这句话,刘保林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倒回了病床上。
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徐牧野像条死狗一样,在自己面前哀嚎求饶的场景。
他不知道,当他按下这串数字的时候,也同时按下了自己命运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