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将钥匙放进谢清欢的口袋,不过是为了找个理由回来确认她的安全。
当他匆匆赶回时,正巧看见陆临渊走进公寓楼。
他追到门口,举起的手却在听到那句“我妈去世了”时,缓缓放下。
直到确认陆临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沈叙珩才松了口气。
转身的瞬间,却对上了谢清欢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环抱双臂倚在门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我来拿钥匙。”
沈叙珩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
谢清欢没有拆穿他笨拙的借口,只是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回答我白天的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
“你早就认识我,对吗?”
她的目光清澈见底,“那次我被除名的比赛,你也在现场吧?”
沈叙珩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终于想起来了?”
谢清欢没有回答,继续追问:“连面试官都能看出那幅作品的问题,你却坚持录用我,为什么相信我?”
沈叙珩突然俯身,与她平视:“如果你不记得沈叙珩,那阿沈呢?”
“阿沈?”
谢清欢猛地睁大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童年外婆家隔壁那个孤僻小男孩,那个被其他孩子孤立,只愿意对她敞开心扉的阿沈
“你是阿沈?”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沈叙珩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久违的温暖:“你说过,要做我一辈子的朋友。”
谢清欢的指尖微微颤抖,童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总说不会跳皮筋,我就教你跳了一整个夏天”
沈叙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你走的那天,我追着车子跑了很远”
谢清欢突然想起什么:“可是后来我收到了你的信,你说你被送去福利院”
“那些信”
沈叙珩苦笑,“都被福利院的老师扣下了。直
到我考上大学离开那里,才知道你一封都没收到。”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谢清欢这才发现,他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和记忆中的阿沈一模一样。
“所以as真的是你?
“她想起那个总是准时回复她设计稿的线上搭子,那个在她最迷茫时给予鼓励的陌生人。
沈叙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设计稿,上面是两个稚嫩的签名
“这是我们共同的作品,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只是那时候的我还太弱小,我想为你发声可却被学院开除”
他的声音渐渐坚定:“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走过了最黑暗的路,现在的我,终于有能力保护你了。”
谢清欢望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阿沈,突然发现命运兜兜转转,原来最珍贵的缘分一直都在身边。
窗外,巴黎的夜空繁星点点,就像那年乡下,两个孩子数过的星星一样明亮。
17
回国后,陆临渊跪坐在母亲的墓碑前,指尖轻轻描摹着碑文上的刻痕。、细雨打湿了他的西装,他却浑然不觉。
“妈,我”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我又去找她了。”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雨天——谢清欢站在倾盆大雨中,她精心设计的作品被他和云岫昭肆意践踏。
雨水浸透她的白衬衫,勾勒出单薄的身形。
“谢清欢,你这也能叫"生命"?”记忆里云岫昭甜腻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枯萎的玫瑰算什么生命?”
他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
他亲手将那幅作品扔进泥水里,还笑着附和:“昭昭说得对,浇点水说不定就活过来了。”
而谢清欢只是沉默地站着,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
她抿紧的嘴唇苍白得可怕,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