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贴的白纸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说你家刚办了丧事?是……谁的?”
许乘月声音颤抖,语气越来越焦急:“妈她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陈叙言,你接电话啊!”手机不停地震颤着,一条又一条短信,在电话自动挂断间隙发送了过来。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那边的急迫。
这场景,一如我在母亲的葬礼上,希望她能出现的那天。
命运,在某些时刻,似乎是公平的。
我轻轻按住了关机键,手机轻颤一声,屏幕彻底黑暗下来。
许乘月,我们没有以后了。
无论是你想要坦白,还是终于想起要关心母亲的身体,都已经太晚了。
有些事情,错过了时机,就永远无法挽回了。
飞机冲上云霄,我和她的过往就此消散。
虽然走的潇洒,但我的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像是有根麻线穿进了心口,不时被人拉扯着,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感。
不期而然涌入脑海中的回忆总是折磨着我。
和许乘月的那些过往,越是回想,越是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我以为倾尽所有的付出就能证明对她的爱意,和她一直都未坦白的谎言对比,越发显得我愚蠢极了。
我唾弃自己,愧对母亲。
这两种情绪拉扯着我,让我痛不欲生。
但幸好,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有一群淳朴又可爱的孩子。
他们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抢着帮我拎水壶,抱来小狗幼崽给我看
我努力将思绪放空,专注地准备教案和根据当地实际情况改变教学方法。
失眠一点点被治好,心绪渐渐平静,和许乘月的过往都慢慢淡出脑海。
一个月后的午间时分,我转头看到许乘月的那一瞬,才恍然,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她了。
可许乘月看起来,过得似乎并不好的样子。
她穿回了自己剪裁妥帖的定制连衣裙,脚上踩着ano的镶钻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贵气极了。
可她的头发是凌乱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连脸上一向追求精致的妆容都有些斑驳。
看到我,她蓦地落下了眼泪,声音颤抖:“陈叙言,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不是故意不去参加你母亲葬礼。”
“是那天,萧存风偷偷把我的手机关机了。”
再次相见,听到她解释的这些话。
我以为我会难过,又或是抑制不住的去恨、去怨、委屈、悲愤、质问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重新站在我的面前,我心里却生不起任何波澜,就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神色平静,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小声对她说道:“孩子们在午休。”
事到如今,除了这句话,我甚至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许乘月看着陈叙言毫无波动,一脸漠然的的面容,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她整个人像是突然悬在了半空中,被一种莫名恐慌的感觉包围。
她不由得想起,一个月之前。
始终联系不上陈叙言之后,她慌忙赶到医院,却被告知陈母早已去世,还是自杀。
那一刻,许乘月呆愣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明明医生说过,只要做了手术,就会痊愈的病,阿姨为什么要自杀?
发生这么大的事,陈叙言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又为何要不告而别,难道是将这一切都怪到了她的身上了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间,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她的心中像是堵着一口气,在四肢百骸里乱窜,急需发泄出来。
她疯了一样找到萧存风,愤怒的揪着他的衣领质问:“我让你帮我留意叙言的动向,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不知道,你发的那张照片根本不是阿姨手术成功,被推出手术室,而是送她去太平间的。”
萧存风像是才反应过来般,一脸的无所谓:“抱歉,这件事我也是托别人办的,可能他没有搞清楚吧。”
“毕竟,咱们俩当时可是一起在国外度假呢。”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也许,他是故意对你隐瞒这个消息的,为的就是让你愧疚,就像——你现在这样。”
许乘月不可置信地看向萧存风,忍无可忍地甩了他一巴掌。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污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