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眼底却没有一丝困意，而是一脸认真的对孟晚笙说道。

    “去护城河，看望苏妤。”

    简短几个字，好似一阵阴风自孟晚笙的背后刮过。

    她嘴唇一阵轻颤，下意识想要反驳，但看这个男人不容拒绝的神色，又悻悻闭紧了嘴。

    “……好。”

    护城河畔。

    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色，在贺云沉和孟晚笙来了之后，骤然乌云压城，凉风飕飕。

    贺云沉牵着孟晚笙的手站定，看向流荡的河水。

    “笙儿，你看，你站的这儿就是苏妤跳河自尽的位置。”

    孟晚笙两腿发软，差点直接栽倒。

    她攥着贺云沉的衣袖，勉强支撑着让自己站稳。

    “阿沉哥哥，你别吓笙儿……”

    夫君二字已经唤不醒这个男人的怜香惜玉，她只能换一个称呼。

    贺云沉却看着她，薄唇微微扬了扬。

    “若你也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和苏妤一样溺水而亡？”

    孟晚笙瞳眸震颤，整个人带着惶恐。

    “你……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迈开腿就想逃，却被贺云沉拽住了胳膊。

    “阿沉哥哥，不要这样对笙儿……”

    贺云沉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笙儿别怕，我们一起去陪苏妤。”

    他说完，便牵着孟晚笙的手，一步步走下河堤，朝着河水深处迈去。

    河水没过膝盖，裙袍被浸染成深色。

    孟晚笙吓得脸色煞白，一步也迈不动。

    “阿沉哥哥，不要……笙儿怕水……”

    她竭力挣脱，可又怕自己栽倒在河水中又呛水起不来，可怜兮兮拽着贺云沉的衣袖。

    “笙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阿沉哥哥这样对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去陪苏妤——”

    贺云沉对她的哀求闻所未闻，直到拉拽着人又往深处走去。

    冰凉刺骨的河水，没过了腰肢，没过了胸口。

    一直到颈脖处，孟晚笙已经惶恐到失了魂，从哀哭着祈求到只能哧哧的求救。

    “不……不……”

    直到这一刻，贺云沉才停下对孟晚笙的拽扯。

    “笙儿，怕死吗？”

    他问得轻飘飘，好似只是在问询孟晚笙吃没吃饭一般。

    孟晚笙煞白的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战战巍巍摇头，又点头。

    贺云沉拂过她毫无血色的脸，又好似在透过她凝视另一个人。

    “明明都是女子，你这么怕死，苏妤难道不怕吗？”

    “那个女人，怎么会想到要用这种死法呢……”

    一个水潮袭来，扑了孟晚笙一脸的水。

    透着腥味和杂质，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乌云遍布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随即又变大。

    看着雨水落在河面的波纹，还有渐渐上涨的水位。

    孟晚笙求生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阿沉哥哥，我们回去吧……若有人看到我们这样，定会给世子府招惹不好的名声……”

    贺云沉任由雨水冲刷着，纹丝未动。

    世子府的名声，他何时在意过？

    在他决心不顾一切，在求姻书上写下自己和身为养妹的孟晚笙名字时；

    在他抛下新婚妻子，带着孟晚笙入住云锦别院时；

    在他广而告之，以正妻之礼迎娶孟晚笙为平妻时。

    他早就将世子府的名声置之度外了……

    现在，他只是想求证一些事，确定一些真相罢了。

    “笙儿，那支舞你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