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沈晚宜应声抬头,眼神疲累地有些涣散,看见他,又正襟危坐了。
“温大哥?我没事。”
温松陵在她旁边坐下,又找服务员要了副毯子,递给她。
沈晚宜接过,也不想让温松陵的好意冷场,主动说:“我在想,我想,泯然于众人。”
从她这个话剧演员嘴里冒出来这句话,有些稀奇地好笑。
温松陵也弯唇笑了一下,被沈晚宜发现。
“好笑吗?”
“还好。”
她发出一声略带懊恼的鼻音,“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想再为了调节氛围,说些惹人开心的俏皮话了。”
“气氛活不活络、人尴不尴尬,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也是。”温松陵回,“只用做你觉得舒服的事情就行,不舒服,就停下来。”
现在的沈晚宜比当时的她还要易碎几分。
温松陵看着她,鬼使神差地捻了下她的嘴角,轻声说:“不想笑可以不笑,不想说什么,也可以不说。”
沈晚宜愣了一下,很快垂下眼别过头。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
《贝纳尔达·阿尔瓦之家》的精彩演出后,剧团给每个参演演员休了两天假。
沈晚宜也终于有时间能从繁忙的工作中稍微停下来。
最解压的方式便是睡觉。
春寒之时,暖融融的被窝里,正是松散意识回笼的时候,沈晚宜被突然叩响的敲门声彻底惊醒。
她起身穿衣,看向窗外,发现已暮色四合,天空是薄冷的深蓝。
“来了!”她穿着棉拖去开门,从猫眼里看见了温松陵。
沈晚宜拉开门,有几分惊讶:“温大哥,你怎么来了?”
温松陵少见地拧着眉:“邻居阿婆打电话给舒莳,说你两天没出家门,舒莳叫我来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沈晚宜睡眼惺忪的脸上,眉眼恍若被雾气晕湿。
在话剧上无比专业的某个人,对待生活还真是无比潦草。
沈晚宜也有些报赧:“我再过几年都三十了,还让人这么操心呢……”
此时邻居阿婆的房门打开,看到活生生的沈晚宜,松了口气。
“哎哟,宜仔人没事就好嘞。”
阿婆从广东那边来,耳朵不太好,家里电视的声音开得特别大。
从房里溢出来,是姜明姗的歌声。
沈晚宜刚从天津那边出来时,姜明姗就已经一炮而红,如今三年过去,愈发水涨船高。
她想起来,最近电视中、报纸上,都是姜明姗的新唱片的宣传消息。
配图的黑白照片也挡不住其姣美容貌,女人笑容明媚,一副全无心事的纯粹模样。
要两人之间没有因贺时砚而起的龃龉,沈晚宜也能平心静气地欣赏她。
只是,两天前的事情,再配上姜明姗这首甜蜜蜜的歌,难免让她闹心。
沈晚宜弯起唇,和阿婆说:“谢谢您啊,我没事的。”
三人又寒暄几句,阿婆嫌天冷,进屋烤火去了。
沈晚宜倒不冷,整个人心浮气躁,热热烘烘的。
她看向温松陵,问道:“温大哥,你带烟了吗?”
……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在离楼道不远的公共露台停住了脚步。
风有些大,两人指缝中燃起一簇蓝色火焰,将两支烟点燃了。
沈晚宜姣好的唇形中飘出一缕轻烟,随后一声叹息,打破了逐渐昏沉的天光中的寂静。
“唔,饿了。”
温松陵往日里疏冷的眉目又几分无奈的纵容:“叫了舒莳来,她说她会带食材来。”
沈晚宜轻轻点头。
两人没再说话,气氛一时沉静下去。
她无意中瞥向身旁的温松陵,银色腕表衬得他的腕骨分明,极有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