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砚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但也没说什么,带着姜明姗上了车。
“你不是喜欢唱歌吗?话剧这条路你不想走了,就去当歌星。”
姜明姗眼睛发亮,也不难过了。
“真的吗!时砚,你真好!”
……
元旦节前一天,沈晚宜坐的大巴,从天津摇摇晃晃到了北京。
两天一夜的行程,比之前从苏州到天津的要短上许多,但仍叫她疲累。
只是人的漂泊感很容易写进血液里,她没有太多不适应。
睡在招待所里,沈晚宜裹紧被子,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明明累得不行,却有些睡不着。
以前在江苏苏州,父亲在时,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安稳知足。
父亲牺牲后,房子被父亲的兄弟抢走,抚恤金也很快用完。
沈母就带着她投奔亲戚,东奔西跑。
沈母虽不是什么娇养的大小姐,但也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
和沈父结了婚之后,沈父也舍不得她干重活,没有让她出去工作过一天。
放在那个人人都要劳动的年代,做家庭主妇是多稀奇的事情。
后来,母女俩也只得处处求人,在亲戚家里住,长则一个月,短则几天。
慢慢地,沈母也开始接触社会,去工厂打工,闲时做些手工活。
她自己也勤工俭学,终于不用再求人。
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沈晚宜总希望沈母能多理解自己一些。
可没想到……
沈晚宜闭上眼,不愿再去想了。
她确实亏欠母亲良多。
可那种以爱为名的束缚,真的叫她难以忍受。
她只能逃跑。
事到如今,争吵过、抗争过,分开,是最好的缓和方法了。
还有贺时砚……
算了,不想也罢。
沈晚宜蒙起头,强迫自己睡觉。
她本以为会不适应,但到了总政话剧团之后,心里那点浅薄的伤春悲秋被很快揭过。
在天津地方的话剧团,她算是顶尖的那一撮人。
但到了北京,沈晚宜发现自己离优秀都有一段距离。
因为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从松弛感到形体表现,还有什么舞台表现力、表演技巧的理论,还有各种各样的话剧类型。
这些全然塞满了沈晚宜的生活。
刚到剧团不久,贺时砚身边的那个李秘书还来过。
幸好沈晚宜尚是个全新的成员,只用和认识自己的人打个招呼就行。
事情躲过,沈晚宜心有余悸,不过幸好没了下文。
不久后,报纸上、电视上,都是姜明姗的消息。
她和上一世一样,成了歌星,因为一首情歌一炮而红。
八卦小报上,也都是刚结束上一段婚姻的天津贺老板和歌星姜明姗出双入对的消息。
一切好像都没变,除了她。
沈晚宜几乎是心平气和地接受每一条关于两人的消息。
在各类表演、学习上,她也适应得很快。
过完年后的复工演出,经过众人的推选,沈晚宜拿到了在总政话剧团的第一个主演。
她不想拍海报,团长只当她怕羞,没强迫她。
可演出当天,她刚化好妆,从后台正正经经地打量起这个大剧院时,却看到了一个相当眼熟的人。
是贺时砚。
他正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男人相当敏锐,一下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沈晚宜连忙拉紧了被自己掀开的小块幕布,慌不择路地逃到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