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冷风寂寂，也将贺时砚的声音清晰地送到沈晚宜的耳朵里。

    “不用把她当回事儿。”他吐出口烟，答得漫不经心。

    “明姗和我赌气了，今天才会带她来，说不定哪天就离了。”

    沈晚宜怔怔地站着，心像被撕开一个大口。

    她的脑袋却清醒地意识到，这就是她在贺时砚心里最真实的地位。

    ——一个随时随地就能甩开的累赘。

    此时，贺时砚的战友无意间回了下头，看见了她，又连忙拍了拍身旁的贺时砚。

    贺时砚本有几分不耐地回头，看到沈晚宜后，却愣住了。

    她同他对上视线。

    半晌，沈晚宜勾着唇，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从她的背影里，贺时砚竟看出一种古怪的决绝。

    半晌，他收回视线，才发现手中的烟已经烧掉了半截。

    战友拍拍他的肩膀，几分歉意几分唏嘘：“时砚哥，既然都和嫂子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贺时砚想起沈晚宜刚刚那个眼神，竟然一时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

    回去后，沈晚宜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贺时砚也什么都没说。

    两人心照不宣一般，回家继续过日子。

    只是，沈晚宜对贺时砚的事情更不上心了。

    她不再每晚都准备好一碗醒酒汤，不管多晚都等他应酬回家。

    也不再每晚都殷勤地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他需不需要按摩。

    这样明显的转变，贺时砚不察觉都难。

    晚上回家，当他再一次被沈晚宜无视了个彻底，终于破了功：“你最近在和我闹脾气？”

    “没有。”沈晚宜把书翻过一页，“我最近很忙，怎么会有空闹脾气。”

    贺时砚眉毛拧紧，对上了沈晚宜那毫无情绪的眼睛。

    他难得觉得心中憋闷，转身进了浴室。

    ……

    之后的排练中，沈晚宜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要将惯常的舞台做得更好。

    随着时间推移，她在剧团里的风评也在好转。

    “晚宜做得这么好，确实犯不着去找明姗的麻烦啊……”

    “呵呵，都是演戏的，谁知道姜明姗是不是自导自演。”

    生活充实，心里也充实，沈晚宜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演出当天。

    沈晚宜刚准备出门，没想到在门口撞上了沈母。

    见她要出门，沈母立马横眉竖眼：“沈晚宜，你不在家里待着，要干什么去！”

    沈晚宜只得说了实话：“妈，我要去参加剧团演出，这对我很重要。”

    沈母却把她往门里一推，大声斥道：“不准去！不都叫你退团了吗？天天泡在你那个破剧团里，连时砚都不好好照顾！”

    沈晚宜被推了个趔趄。

    她终究忍无可忍道：“妈，到底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女儿？你嘴巴里心里只有他，那我呢？”

    沈母脸色骤变，一阵青紫：“你个小白眼狼！我要是不在乎你，早就改嫁把你扔了！你能嫁给时砚这么好的男人还不是多亏了我！”

    沈晚宜感觉心扎扎地疼，深吸一口气回道：“你当年没改嫁，是因为没看上那个男人！结婚的事情也是爷爷定下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母气得双眼通红，冲上前，不由分说就给了沈晚宜两巴掌。

    沈晚宜顿时被打懵了，又被沈母狠拽着，关进了房间。

    等反应过来，她发现门从外头被反锁了。

    沈晚宜只能重重拍门：“放我出去！妈！我真的要去演出！”

    却是徒劳。

    沈母狠狠斥道：“你今天休想出这个门！”

    沈晚宜手掌发麻，心里更是悲愤交加，浑身都在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此时，大门突然传来响动，沈晚宜听见了贺时砚的声音。

    “妈，你怎么在？”

    沈晚宜连忙叫他：“贺时砚！你帮帮我，我要去演出，我是主演，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