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好不容易稳定了些许,她又找了个新的墙角。
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温峤若是也跟着离开,她到底还有什么勇气活在这世上?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余笙坐在床上,双手紧抱着自己,像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渴望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力地将她抱入怀中。
可是她没有了。
唯一会抱她的人,现在手臂骨折,待在医院出不来了。
余笙的眼泪又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了。
她双眼通红,哭得悄无声息,却又悲伤浓厚。
忽地,门又响了。
这回敲门的力道很小,像是小动物挠门那样,窸窸窣窣。
余笙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在门外,可莫名的,她就是不敢去开门。
开了门又要说些什么呢?
说我害怕了,害怕你当警察受伤,有一天会离开我。
说我自己胆怯,不想在失去爸妈之后,再度失去你?
正话反话都很懦弱,不像是平常的她。
可温峤在门外好像就和她作对似地,一直骚扰,声音不大,但很有存在感。
让余笙无法不随时注意他。
直到某一刻,她忽地意识到,声音停了。
几乎是立即之间,她冲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视线往楼梯间扫去,却是空无一人了。
她说不清心情如何,只是有些难受,眼泪砸在门槛上,无声无息。
再然后,从门的后面猛地跳出一人来,带着她最熟悉的力道,将她拥进怀中。
满打满算,这也才是他们第二次拥抱。
却像是隔了很久,很久。
久到余笙一被抱住,就情不自禁眼泪决堤了。
“温峤,我好害怕啊。”
“我害怕你会和我爸妈一样离开我,害怕我动心了之后,你又留我一个人在世上。”
她的眼泪滴在温峤的胸口,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
简单的一滴泪,居然能烫穿他的心。
温峤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道歉:“对不起,笙笙,是我不好。拿这件事逗你玩,是我错了。”
他抓住余笙的手,放在脸旁边,蛄蛹她:“要不然你打我一巴掌吧,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余笙透过泪眼看他,果真看见他眼眶也红红的,好像真的要陪她一起哭出来了。
她猛地一吸鼻子,便将委屈咽了回去。
冷酷地说道:“先进来,要不然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温峤乖巧地进来。
余笙在前头走进卧室,转身便看见温峤站在门口,想进不敢进的样子。
怪可怜的。
她清了清嗓子:“进来坐,我们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不然这事在我这过不去。”
温峤哦了一声,老实地走了进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想问什么?”
余笙思考了一下,才问道:“你今天怎么受的伤?挑些我能听的讲。”
她也知道温峤那边情况特殊,有些东西不能与她讲,但她就是担心。
温峤迅速回道:“我和方闻洲是要抓一个人,蹲他一个多月了。今天收网的时候,没注意,他身上带了家伙。我冲上去了,方闻洲察觉了,一脚把我踹开,我砸到旁边,手就骨折了。”
他说得实在简单。
可余笙却知道过程该有多危险。
“近身了才知道躲?要是没有方闻洲的这一脚,你确定还能活着和我讲话?”
余笙眼里又冒出了眼泪:“徐天也说过,自从我爸死后,你办案就一个字,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怎么,觉得对不起我爸,想要提前和他团聚?”
她说的挺狠,温峤的脸显然地沉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从没这般凝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