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闻洲!温峤现在怎么样了?危险吗?”
方闻洲正发着呆,被余笙这么一扯,脑子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沉默了几秒。
也就是这几秒,叫余笙误会了。
她以为温峤的伤势很严重,一下脑子都空白了,眼泪就像不值钱的雨滴,凶猛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你们一起去出的任务,为什么没保护好他……”
余笙不自觉蹲了下去。
满心荒凉,像是有人无端扯出她的心脏,团成一团又给塞了回去。
她知道这事不能怪方闻洲,他纵是有滔天的手段,也没法保证每一个人安全。
可,可她真的忍不住去埋怨。
方闻洲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便像是失了灵魂般地往后踉跄几步。
余笙的责怪比什么利刃都要扎得疼。
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亲疏,他于余笙是疏,温峤于她才是亲。
方闻洲难堪地闭上了眼,心如刀割。
“笙笙?你在这干嘛?”
忽地温峤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余笙猛地一震,回过头看去,便见温峤右手打着石膏,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
她脸上的泪还没擦掉,正可怜兮兮地挂在上面。
温峤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太赞同地看向方闻洲:“你吓她了?”
方闻洲终于微微缓了过来,抬眼看向余笙:“没吓她,是她太担心你了,连话都没气口让我说。急救室里是我们要抓的犯人,他流血过多,有生命危险。”
他睨了眼温峤,嘴角抽了抽:“至于温峤,他就是割破了手,想卖惨找你撒娇。”
“方闻洲!你不是说不管这些!怎么到头来暴露了我?”
温峤气急败坏,恶狠狠道:“你就是嫉妒对不对?”
方闻洲冷哼一声,率先扭头走了。
经过余笙身边时,他只停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走掉。
“温峤,我不赞成你用自己吓她,余笙很重视你,你不能这样做。”
他没头没尾地说完,便消失在医院里。
“我去找人守着,你们想去哪就去哪吧。”
温峤这才紧密地贴了上去,嬉皮笑脸地望着余笙:“笙笙,听说你很担心我啊?还哭了啊。这有啥好哭的?没事没事。”
余笙也不想哭了。
她的眼神停留在温峤的手臂上,看了会,忽地问道:“你的手臂,到底骨折了没有?”
温峤还想再笑。
余笙彻底地冷下脸来,满心愤怒没处使,只能朝他涌去。
“温峤,你如果敢拿身体开玩笑,但我们也没什么好继续的了。”
她的眼睛无比的认真。
温峤的笑容在这一刻,终于凝滞了。
余笙还定定地看着他,明显就是在等一个结局。
温峤心里的力气瞬间便泄了,老实交代:“确实骨折了,但不是很严重,养个把月就好了。”
余笙难过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眼底满是复杂:“温峤,和你在一起的事情,确实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我打算收回之前的承诺,你再让我好好想想,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温峤的脸色也不好看,可看着余笙几乎疲惫的脸,他也知道自己玩脱了。
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
话还没说完,便被余笙打断了:“不用了,你在医院好好养着吧,我自己能回家。”
她转身就走,这一会,她也没精力去思考温峤此刻的心情了。
温峤在后面望了几眼,便一咬牙追了上去。
余笙回到家中,脑子混沌得厉害。
眼前又是当时父亲出事时候的画面,又是小时候别的小孩奚落她的画面。
因为丧母,她就算被方家人照顾得再好,也免不得有人拿这个来刺伤她。
她永远记得,那群孩子给自己编的口诀。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余笙就是根随波逐流的野草,在哪落地就在哪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