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连连啧舌,不住摇头:“可惜了哦。”
余笙疑惑,却在此时,从门里头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插兜靠在那,身上穿了件深色的冲锋衣,松松垮垮。他眼周一片黑灰色,似乎是熬了夜,神色带了点困倦。
“谁找我?”
他眼神顺着扫过来,却在看见余笙的那一刻,微微一愣。
然后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些许,连嗓子眼都有点发痒:“咳,余笙?”
余笙歪了歪脑袋:“你认识我?”
温峤讪笑一声,往后推了半步:“进来说话。”
余笙点头,拎着包就进去了。
阿妈奇异地盯着看,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台前:“小徐,不对劲,对吧。”
徐天也摸着下巴,老神在在地点头:“铁不对劲,队长当年接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莫非……”
他拉长了语调。
阿妈顿时朝他看过去,眼睛也不由瞪大了些许:“莫非?”
徐天一锤手,笃定说道:“来的肯定是某个领导的女儿!队长现在是在巴结她……”
“啊!”
他下一刻便被阿妈狠狠敲了一下头。
“阿妈!打我干啥?我又没说错。”
阿妈冷哼一声,揣着自己的菜篮子便走了,边走还边说:“我真是失了智,才会觉得你知道。”
而此时,里屋里,余笙跟着温峤一直往里走。
弯弯绕绕,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推开门,便见宽敞的房间里挂着一面红旗。
还有那位熟悉的警局前辈,陈局。
陈局此刻低着头,正批着文件,头发又花白了些许,整个人也瘦了许多。
余笙觉得他又熟悉,又有点陌生。
忍不住敲了敲边上的门框,清了清嗓子:“陈局。”
陈局扶了扶鼻上的老花镜,眯着眼睛看过来,却在看清的瞬间,扬起了惊讶的笑容来:“余笙!你怎么来了?”
他自己想了会,腰也弯了下去,恍惚道:“啊,我忘了,已经四年了。”
余笙微红了眼眶,抿唇,往前一步,坚定地行了个礼。
声音振聋发聩。
“警员余笙,向您报道!”
陈局愣了一瞬。
像,真像呐。
他有些痴了,一时竟分不清现在是何年。
十几年前,那人也是这样大咧咧地出现在自己办公室前,行了个礼,混不吝道:“警员余峰,向您报道。”
时空在这一刻重叠在一起。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语气,乃至那种闷头青的气质都一模一样。
陈局眼圈都红了。
下一瞬,眼前便浮现出那人颤颤巍巍在自己身前倒下,脸上身上都是鲜血,却还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包的好好的油布包。
“幸不辱命,你要的证据,我给你带出来了。”
往日的一切,被他刻意藏着的一切,又重新在这一刻回响。
极致的安静之后,是一道坚定的女声:“陈局,说好的,我当上警察,就给我用我爸的警号。”
余笙冲陈局笑了下,笑容里藏着千辛万苦的过去。
一个女孩子,当警察就不容易了,还主动来边境当警察,就为了那串警号不被蒙尘。
陈局悄悄抹了下眼泪,转过去从抽屉里拿出那一沓资料。
是日前送来的新警员个人简历,他这几天有点忙,所以还没来得及看,却没想到这一批里就有余笙。
陈局翻了翻,心里也有了点数,沉声道:“不急,等你们这批警员到齐了,集体宣誓再说。”
余笙点头,忙不迭问道:“那我现在干嘛?”
陈局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温峤,有了点兴趣,问道:“笙笙,你还记得温峤吗?”
话音刚落,温峤便情不自禁攥紧了手,连懒散的背都挺直了几分。
可余笙偏过头看他,虽说长得不错,但她记忆里确实没有温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