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阳分局是吗?几点?”林舒月咬紧了后槽牙,胸膛不断起伏。
“您现在方便的话,也可以现在过来。”
“好。”林舒月把手机摁了挂断,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
她没销假,手术也都排给了别的医生,去见趟陆安海的时间绰绰有余。
临阳分局。
林舒月坐在探视区,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陆安海。
“怎么是你来!陆柯逸呢?叫他给老子滚过来。”
陆安海色厉内荏,不断的叫嚣着。
林舒月还没开口,看守的警官就敲了敲玻璃:“安静点。”
陆安海立即换了表情,点头哈腰:“是是,警官,我安静点。”
“快说!陆柯逸那小兔崽子去哪儿了?!”
林舒月嗤笑一声:“你不是知道吗?”
陆安海满脸的不可置信,压低声音怒吼:“不可能!他绝对是躲起来了!你和他们联合起来骗我!”
“你能听到消息,是因为他的遗体捐赠需要通知亲属。”林舒月目光如刀:“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陆安海艰难的吞咽了下喉咙,脸色发白。
“而且,柯逸要是还活着,也轮不到我来见你。”
林舒月比谁都希望他还活着,但是陆安海这种人渣,给他希望就是给自己痛苦。
“他死了你不高兴吗?你还记得你以前怎么对他吗?你把宋姨囚禁,每天殴打……”
陆安海猛的站起身,不断敲打的眼前的玻璃:“闭嘴!闭嘴!”
林舒月看他逐渐癫狂,心里涌上报复的快感:“你应该高兴啊,你亲手杀了你的老婆,你的母亲,现在你唯一的儿子也死了,谁也不能阻止你喝酒,要钱了。”
“陆安海,你自由了。”
林舒月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任凭陆安海如何叫骂都没有回头。
她回到医院,又去了太平间。
这里到处都是白布,凄凉冷清的像人来人往的医院中最后的静谧之地。
楚棠言而有信,真的找了很好的入殓师。
陆柯逸躺在病床上,面色红润,和生前无异。
林舒月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正想开口说话,身后却传来一道凌厉的女声。
“林舒月,你要让林家世代的医学清名毁在你手上吗?”
听见林母熟悉的声音和话语,林舒月剑眉微皱。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陆柯逸,嫌弃他是个杀人犯的儿子。
每次见面,林母都会冷嘲热讽几句。
林舒月像第一次带陆柯逸回家见父母那样,轻声说了句:“别害怕,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闻言,林母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什么了?”
林舒月早就不是年幼时任由林母摆布的林舒月了。
她站直身体,比踩了高跟鞋的林母还高了一头。
“我在祭拜我的丈夫,你的女婿,请问我闹什么了?”
林母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蔑视:“女婿?我可不会认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做女婿。”
听着他的话,林舒月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我有时候不明白,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为什么会对陆柯逸这么有偏见?别忘了他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
“偏见?你去外面看看,谁会对杀人犯的儿子心生同情?罪犯的子女三代不能入士,你清楚吗?”
林母言辞激烈,“如果你们有了孩子,孩子一辈子都要受人冷眼,你又想过孩子的感受吗?”
“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如果有的选,陆柯逸难道会去选择做陆安海的儿子吗?”
外面的光透过顶上的窗户落在林舒月的侧脸上,照的明暗交错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度。
“你们都指责他,嫌弃他,甚至于厌恶他,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错的是陆安海那个人渣,是他杀了宋姨!凭什么这些骂名要痛柯逸来背负?”
林母看着林舒月眼里密密麻麻的血丝,语调软了下来:“谁让他的命不好。”
……命不好?
这算什么回答?
陆柯逸为了救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他遭受的这些苦难最后只得到一句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