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下，赫然是陆柯逸的脸——

    林舒月心脏骤停，整个人愣在原地。

    “陆柯逸？”她难以置信的喊道。

    可手术台上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林舒月茫然的环顾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她不知道陆柯逸经历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跟着我们深入灾区，一直到一个小村落里。”

    楚棠说着，语气很轻，：“为了救人，他一天工作18个小时，片刻也不停歇。”

    “在他身上，我能真实的感觉到手术刀的分量。”

    “每一刀都要挽救生命，沉重如山。”

    林舒月听着，眼眶通红。

    楚棠抬起手，遮住双眼。

    “后来我们被困在了村里，物质只够坚持两天，但我们硬生生扛到了五天。”

    “弹尽粮绝的那天，村里又发生了余震，他深入废墟，救下一个婴儿，自己却……却被埋在了下面。”

    林舒月听着伸手触碰陆柯逸的脸，尸体冰冷的触感从指尖钻进心里。

    她只看见他身上青青紫紫，到处都是擦伤。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只有脸是干净的，就像是睡着一样。

    “拿除颤仪来。”林舒月冷声吩咐。

    楚棠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舒月忍不住怒吼：“给我拿除颤仪和起搏器！”

    “林舒月，我们抢救了很久，他的心跳已经停了！”楚棠眼眶通红，声音嘶哑。

    陆柯逸死了，她比谁都难过。

    那天要不是她让陆柯逸一个人去救人，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林舒月猛的上前，抓住楚棠的衣领。

    “去拿！给我去拿！”

    楚棠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泪水从眼角落下。

    她挣脱林舒月的桎梏，从隔壁的的帐篷里拿来的除颤仪和起搏器。

    林舒月接过自动体外除颤仪，通上电后，撕开电极片，放在陆柯逸的右锁骨下方，左侧电极片放在左胸下外侧。

    等机器语音提示：“不要触摸患者，正在进行分析”时。

    林舒月退到一边，焦躁的握紧了自己的手。

    除颤完成后，她开始给陆柯逸做心脏复苏按压。

    可不管林舒月按多少次，来回换机器。

    躺在床上的陆柯逸始终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每次机器响，林舒月都满含期望，但最终也只有失望。

    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折腾到筋疲力尽也不肯放弃。

    看不下去的楚棠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林舒月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泪水止不住的砸落在掌心。

    她颤着手，把陆柯逸的衣服合上，似是终于接受了挚爱死去的事实。

    “别生气了……快醒过来好不好？”林舒月拿起他的贴在脸边。

    她的手颤抖着，说出话都不连贯：“我……不该让你等，我应该早就和你……解释穆砚尘的事。”

    “如果……”我早点说清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人总是喜欢假设，可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所有的人和事，都怕一个等字。

    怕有空再说，怕回头再聚，因为通常等着等着，就了无音讯。

    “我带你回家。”

    林舒月红着眼，一个正面都没给楚棠。

    她将雨衣脱下，盖在陆柯逸的身上，奋力去拉直边边角角，尽量让他不被雨淋湿。

    偏偏此时，楚棠拦住了她：“你不能带走他。”

    林舒月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楚棠偏头，躲过她质问的目光：“他在大学时签订了遗体捐赠，器官要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