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办公室死一般寂静。

    我缓缓转头看向姜业：「……你小时候也这样？」

    姜业抹了把脸：「我最多往老师茶杯里撒盐。」

    班主任突然开始疯狂翻抽屉：「辞职信呢？我辞职信放哪了？」

    回家路上，五只崽还在叽叽喳喳：

    「妈妈！体育老师说我蛙泳像水母！」

    「我把作文《我的爸爸》念给全班听，

    老师说不可能有人鱼会半夜偷偷哭珍珠……」

    「下周亲子运动会，

    爸爸能不能用尾巴参加

    4x100

    米啊？」

    姜业一手拎着两个崽的后衣领，咬牙切齿：「放生！全部放生！」

    系统问我：【宿主，反派黑化值已清零，

    是否选择要脱离该世界？】

    我摇摇头：「我想用全部积分兑换本世界永久居留权。」

    特制大床上，五条小人鱼睡得正香。

    而厨房里，姜业手忙脚乱的在煮海鲜粥。

    那条曾经阴郁偏执的人鱼，

    现在连鱼尾上的鳞片都泛着温润的光。

    系统提示音响起：【兑换成功。恭喜宿主，

    获得与反派共度余生的权限。】

    临走前，

    它突然问我：【值得吗？用所有积分换一条鱼？】

    我笑着对系统说：「你看，他会给我哭珍珠。」

    枕边的小盒子里，

    紫珍珠是吃醋时哭的，粉珍珠是亲热时哭的，那颗独一无二的红珍珠

    是五个崽要出生那晚，他抱着我哭出来的。

    系统骂骂咧咧地消失了：【恋爱脑没救了！】

    许家的结局比想象中更惨淡。

    许曜死后，他爷爷因得不到黑色珍珠，全身的脏器开始溃烂。

    那个曾经靠吞食人鱼肉续命的老人，

    最终在病床上化作一滩腐肉，

    连临终前的惨叫都带着腥臭味。

    至于许曜的父母

    某个暴风雨夜，

    姜业独自出了门。

    他回来时浑身湿透，

    发梢滴着海水，

    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我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他一条毛巾。

    他沉默地擦着手，忽然说：「我把他们扔进了北海漩涡。」

    那里是深海最黑暗的裂缝，连鱼群都会绕道而行。

    「嗯。」我踮脚亲了亲他冰凉的唇：「晚饭吃红烧鱼？」

    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就散了。

    ……

    陈茉然的精神出了问题，整天幻想着许曜还活着。

    他们只是闹别扭了。

    所以，她每次都会蹲在我们家门口，

    含着泪来找姜业，想得到一点安慰。

    姜业叫来了医生，

    清洗掉了她的一些痛苦回忆。

    包括姜业。

    某个寻常的午后，

    我和姜业带着孩子们逛超市，偶然撞见陈茉然被她醉醺醺的父亲堵在巷子里。

    「去问姜业要钱啊！他不是最听你的话吗？！」男人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陈茉然茫然地睁大眼睛：「姜业……是谁？」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曾经有条人鱼为她走上了天台。

    姜业捂住孩子们的眼睛，

    转身走向冰淇淋柜：「草莓味还是巧克力味？」

    五个崽顿时叽叽喳喳闹成一团，谁都没再看巷子一眼。

    清晨的阳光照进卧室时，姜业正在给老三梳小辫。

    五条小人鱼的尾巴乱甩，把地毯弄得湿漉漉的。

    老大趁爸爸不注意，

    偷偷把牙膏挤进了老二的贝壳发卡里。

    「姜业！」我趴在枕头上懒洋洋地喊：「你儿子又打架了！」

    他无奈地回头，眼底盛满了温柔：「来了。」